這種事情來的早或者晚都有說法,就像是宴席之類的東西,去的越晚身份越是貴重,不過犬戎人那裡可能不太講究這些吧。
就在韓星霽猜測的時候,他聽到樓時巍十分平靜說道:“他不敢。”
韓星霽立刻轉頭看向樓時巍問道:“我記得犬戎可汗好像是沒換過。”
樓時巍微笑著點頭:“沒錯。”
那難怪了,當年就是這位可汗差點被樓時巍抄了老家。
他敢怠慢大雍任何一個人,但是絕對不敢怠慢樓時巍。
要知道當年樓時巍隻是新被提拔起來的一名將領,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殺得犬戎狼狽不堪,如今的樓時巍大權在握,可不是當年能比的,真要發起狠來說不定可以滅了犬戎。
犬戎可汗大概是不想冒這個險,所以提早來,並且在得知樓時巍已經到了之後主動過來迎接。
姿態可以說是十分卑微了。
韓星霽對這次的談判原本還有點擔心,此時站在樓時巍身後見犬戎可汗緊張的模樣就放鬆了下來。
對方雖然竭儘全力的在表現自己的揮灑自如,但不停轉動手上扳指的動作卻出賣了他。
對方的心裡顯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韓星霽跟在樓時巍身後一路過去,大部分犬戎人看著樓時巍的眼神都又恨又怕。
他突然就覺得犬戎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要知道這個民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都是中原王朝的噩夢,在樓時巍統治時期一度把他們壓製在最北邊不敢往前進一步,可惜後來他們又發展了起來,卷土重來之後甚至一度占據整個北方,把中原人都逼到了南方去。
所以韓星霽在來之前就跑到攝政王府把所有關於犬戎的資料都翻了出來,直接帶在路上看。
可還是太少,尤其是有關犬戎統治階層,本來他還想去問樓時巍,結果在大雍境內的時候樓時巍壓根沒時間,他出行也不是秘密,時不時就有當地縣令郡守過來拜會。
縣令還可以不見,但郡守怎麼都要見一見的。
每天要趕路,要處理事務還要接見這些人,韓星霽看著樓時巍的作息都覺得累得慌,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
去問舒雲來和薛輕舟,這兩個人知道的也不多,好不容易等到了邊境,這裡地廣人稀,見得人不那麼多樓時巍也有了時間,然後……他暈車了。
這幾天溫度高的時候他就蹭在樓時巍車裡,等到傍晚溫度降下來樓時巍就帶著他出去跑馬呼吸新鮮空氣。
玩得太過開心,搞得他什麼正事都忘了。
現在見到了犬戎可汗才想起來自己功課做得不全麵,頓時更加緊張了一些。
不過,他現在一旦緊張就會學著樓時巍一樣努力裝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眼睛微微下垂儘量不和人對視。
他耳朵聽著樓時巍跟犬戎可汗寒暄,意外的發現犬戎可汗居然會說大雍雅言。
不,不僅僅是會說,而且說的很不錯,可以聽得出他還讀過書。
他心裡開始盤算,把地點定在屬於大雍境內的嘉鹿城並且還主動用大雍雅言來溝通,這一切都說明犬戎可汗要麼還是在畏懼樓時巍,要麼就是對互市十分在意。
瞬間他就放下了一半的心,隻要雙方都有意,哪怕談判需要扯皮大概率也不會談崩。
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他在處理,但當初是他第一個提出來的,這些日子總是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出了問題,尤其是臨近嘉鹿城,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要不是樓時巍天天帶著他玩……嗯?帶著他玩?
韓星霽腦子忽然清明了起來,以樓時巍的繁忙程度,每天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去玩?路上不能看太多文書,天黑之前又帶著他四處溜達,那麼那些事情都是什麼時候處理的?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樓時巍,樓時巍在麵對犬戎可汗的時候麵色比平時更嚴肅一些,氣場也更強大,如果放到以前,看到這樣的樓時巍他肯定會害怕。
可這些時日他見過了樓時巍溫柔微笑的樣子,聽著對方耐心溫和地指導,根本不會再害怕了。
要不是時候不對,他甚至都想問問樓時巍每天晚上幾點睡。
韓星霽想著這些的時候,不期然聽到了“聯姻”兩個字,瞬間豎起了耳朵。
聯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