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臨時得了皇帝手諭,轉頭就去金吾衛那裡調了幾個人。
金吾衛大將軍是韓子韶自己的人,之前京城動蕩的時候,樓時巍多少還是給韓子韶了一點麵子,把這個人給留了下來。
隻是這位大將軍看上去實在沒什麼大將軍的風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偏見,總覺得這個人雖然膀大腰圓,但看上去賊眉鼠眼不像是個正派人。
金吾衛大將軍在跟韓星霽說話的時候一直是彎著腰,一眼看過去感覺他仿佛是韓星霽的手下一樣。
韓星霽頗有幾分無語,不看爵位隻看官職的話,金吾衛大將軍的品級是比他高的。
因為國學館山長到現在還沒定下品級,用朝中大臣的話說就是國學館尚未建立,不宜過早定官職。
萬一沒建起來,這個官職要怎麼算呢?
如今韓星霽身上也就一個議郎職銜,倒也不必金吾衛大將軍卑躬屈膝。
隻是他也沒提醒對方,隻是溫聲說道:“大將軍不必緊張,還請大將軍配合追查城中散播謠言的不法之人,但也還請注意不要擴大事態,不要隨意抓人,儘量低調一些,此事一出陛下已經十分惱火,若是再鬨大,你我都要受責罰。”
金吾衛大將軍愁眉苦臉說道:“這……陛下已經罵了本將一通,可這事兒應該是歸藍田縣令管轄,又與我何乾?”
韓星霽歎氣說道:“金吾衛負責京城安危,維護治安,如今有人肆意散播謠言,幸好隻是針對兩位名士,若是針對陛下……”
金吾衛大將軍聽後頓時麵色如土,韓星霽見狀又加了把勁兒說道:“陛下十分生氣,大將軍此次不僅是完成任務更是要將功折罪啊。”
金吾衛大將軍有些彷徨問道:“這……這可如何是好,還請小伯爺示下。”
韓星霽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我怕是幫不上忙,我未曾領兵,也未曾接觸過這些,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陛下隻是讓我追查幕後真凶,大將軍若是真不知如何做的話,不不如去請示陛下,免得誤會上意,做錯事情。”
金吾衛大將軍有些猶豫:“這……這麼點小事去勞煩陛下,隻怕……”
韓星霽起身說道:“陛下的旨意我已經傳達,如何做還請大將軍自行決定吧,大將軍儘量快一些,隻有抓到關鍵人物才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
他說完就要走,金吾衛大將軍一把拉住他說道:“彆彆彆,還請小伯爺跟我一同去見陛下,陛下若真生氣還請小伯爺美言幾句。”
韓星霽十分驚訝:“我剛從陛下那裡過來,若是跟你一起去你信不信陛下更生氣?到時候隻怕咱們兩個都討不到好處,實在不行,你去找藍田縣丞配合你便是,他是積年老吏,肯定比你經驗足。”
藍田縣丞是藍田縣的二把手,跟縣令不和已久,蠅營狗苟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但他是王家人,也沒人去觸這個黴頭。
藍田縣令這次幫了韓星霽一個大忙,韓星霽投桃報李,決定把這
個一直覬覦縣令位置的縣丞給搞下去。
雖然這個人跟王太傅是一個家族,但王家很大,王太傅跟他關係已經很遠,嚴格算起來都出五服了,所以韓星霽搞他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原本他還擔心讓金吾衛大將軍過去是不是給藍田縣丞送功勞,等過了半天發現歌謠還在傳,各種小道消息捕風捉影一點都沒收縮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兩個人誰都跑不了。
無論是韓子韶還是金吾衛大將軍,這兩個人的腦子真的是……韓星霽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當韓子韶知道事情隻是催著他去查幕後主使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三個人是不用想進國學館了。
“哦?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韓子善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好處理,不過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他身旁的好友跟藍田縣令兩個人合謀做的。
韓星霽認真說道:“當然是先把謠言給止住啊。”
韓子培在一旁吭吭哧哧說道:“可是不抓到幕後主使怎麼阻止謠言散播?”
韓星霽無奈的拍了拍兩個朋友的腦殼說道:“都清醒一點,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跟幕後主使已經沒關係了,就算把幕後主使揪出來難道那些傳言就能消失嗎?並不能,所以首先要控製住事態,不能繼續擴散。”
韓子善撓了撓頭:“可是要怎麼控製?總不能把人的嘴都堵上吧?”
韓星霽說道:“如果我去稟報陛下的時候他當機立斷還有可能,現在的話……就得用彆的辦法了。”
郭甸蹲在後麵一邊紮馬步一邊好奇:“師父會用什麼辦法?”
“換一個話題。”韓星霽漫不經心說道:“無論是這些人作奸犯科也好,還是國學館選先生也好,對普通百姓來說都隻是飯後談資而已,還不如糧價肉價更讓他們關心,隨便找個新的話題傳出去,自然而然就能遮蓋住這個話題,至於會關心這件事情的,都不容易打發,總要給個交代才行。”
韓子善和韓子培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問道:“這……是大王教的嗎?”
韓星霽立刻說道:“當然不是,大王哪裡需要這麼迂回曲折,他肯定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
然而樓時巍在聽到郭甸轉述這句話的時候卻輕笑了一聲說道:“便是本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