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來看病的.....”舒雪頭低著,幾l乎是蚊子一樣的聲音艱難回答了青年的話。
“看了很多次吧。”青年似乎在微笑,眼神若有若無地掃了舒雪一眼,又看向不遠處的小樓,“你對這裡很熟悉。”
“不,我不熟。”舒雪往後退了兩步,就在剛剛,她遲鈍的大腦終於認出來眼前人是誰,巨大的恐慌和驚懼在心底如同鐵錘狠狠砸在血肉壁壘上,幾l個月來好不容易建立的心理防線幾乎在這一瞬間崩潰,她眼底一片紅,逃也似地轉身,“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有事,我走了.....”
青年也並沒有追上去,他甚至也沒有再多看舒雪一眼,目光隻落在小樓的二層,如同實質一般似乎看穿到裡麵的場景。
陸醫生還是那個溫和的麵容,即便過了三年,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那變了的是什麼?青年在心底問了自己一句,卻又勾起了唇。
夜色逐漸降臨,昨天已經立冬,天黑得格外早。陸白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剛剛過六點。
工作室的營業時間是早上9:00到下午6:00,中午還有兩個小時不接待任何人,此刻也到了下班回去的時間。
助理芽芽過來拿走他手邊殘餘了些咖啡漬的杯子,笑嘻嘻地說:“陸醫生,晚上吃點什麼,要不要我幫你點外賣?”
陸白想了想:“不了,今晚有約。”
芽芽頓時睜大眼睛:“真的假的,男的女的?”
陸白起身慢條斯理地脫下白大褂丟入一邊的衣框,這些是要換洗的衣服,往旁邊的小房間走去:“患者。”
“哦。”芽芽失望地撇撇嘴,轉身去洗杯子了。
自從應聘來到這裡當陸白的助理,李芽芽一直都把陸白當做心目中的偶像,溫柔的老師,以及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主要就是她感覺陸白醫生真的太乾淨了,不僅人愛乾淨甚至有點輕微潔癖,甚至身邊也沒有什麼社交,乾乾淨淨的沒有過多複雜的朋友關係。
李芽芽也一度幻想過自己是不是能近水樓台,可一眼就被陸白醫生看穿了心思,被告知了性向,她就隻能望洋興歎,總想著能近距離嗑糖也不錯。
誰知道一晃三年都過去了,陸白醫生跟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乾乾淨淨地連個可疑的男性朋友都沒有。她那顆八卦的心也收了不少,如今在工作室裡也學了不少經驗,工資也是漲了又漲。對於陸白醫生,她心底更多的是尊敬。
“要不要帶你一程?”陸白問芽芽。
“不了,等下我男朋友來接我。”芽芽一臉笑眯眯的。
“男朋友?”陸白有些驚訝,“最近沒聽你說過呢,是在哪兒認識的?”
“嗯....他原本是我們這裡的一個患者。”芽芽回憶了一下,“就是您半年前讓我每周日掛牌——呸,獨立出診的時候,我接待的一個患者。”
陸白心理工作室的助理都是相關專業畢業的實習生,各方麵能力都達到之後,陸白會
找機會讓他們獨立出診,他們常常戲稱這個叫掛牌。
“但他現在已經康複了!”芽芽看到陸白皺起的眉頭,後知後覺地連忙解釋道,“我跟他在治療期間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是在康複之後才追的我,就是上個月,我們,我們在一起也就才一周,應該不算是違反規矩吧?”
工作室裡有明文規定,不允許任何人和患者產生情感方麵的糾葛,尤其是不能發生戀愛關係。同時也不允許親戚朋友來診所就診,都是陸白添加的條款。
芽芽緊張地看著陸白等他回複,她這會兒才覺得自己蠢笨,怎麼會先說自己男朋友曾經是診所的患者,這不是擺明了違規,陸白不會因為這個把她辭退吧!這麼好的工作她才不要啊,實在不行把男朋友辭退了!
誰知道陸白也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生氣發火,也沒有說什麼過多的話,簡單問了一下芽芽男朋友的名字和狀態之後隻留了一句:“早點回家。”便轉身離開了。
陸醫生像是想到了什麼人,那個表情總歸是回憶大於生氣。李芽芽沒顧得想太多,隻是看著陸白離開的背影長長舒了一口氣。
和往常一樣地上了車,陸白按下點火鍵,思緒卻比以往沉重了半分。
“方便幫我查一個人嗎?”陸白對著電話慢慢問道,“秦本元,中錦國貿的副總經理,他之前來我這裡看過病。”
“好的謝謝,明天我等你消息。”
跟患者發生情感上的糾紛並不可怕,但如果對方另有所圖,陸白認為自己有義務保證自己員工的安全。
他想了想車子開往另一個方向,重新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