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原身的手段不行啊,既不夠周全,也不夠狠,西太後要是跟原身她一樣溫和,不苛責太醫,指不定真能病死,這麼看的話,西太後對那些太醫言語狠厲,且動不動就要他們全部殉葬。
好像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畢竟她確實是靠威脅那些太醫,才得到了治病良方,並且救了自己一命。
這些太醫還真是取死有道啊。”
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會,白聖又開始仔細梳理原身的所有人脈勢力,然後便再次苦笑。原身這家夥,還真是全靠自己嫡出的母後皇太後身份,以及勢力龐大的娘家支撐著。而獨忠於她的人手不說一個沒有,但也隻能算寥寥無幾。
宮裡人手大部分是她丈夫死前留給她的,也就是同輝帝駕崩前留給她的。
少部分則是她娘家跟內務府勾結。
送進宮,幫她忙的。
宮外人手,則基本就是她娘家人以及依附於她娘家的一些大臣,他們與其說聽命於原身,不如說倚仗原身身份獲取權利。符合他們利益的,他們會積極支持,可若是損害他們利益,即便不明麵反對,肯定也會暗地裡做手腳之類。
或者派原身親人進宮勸勸。
說句不好聽的,西太後還有李進喜等一係列太監宮女作為親信,他們雖然免不了有私心,但絕對忠誠於西太後。
是西太後相當好用的幫手和爪牙。
至於原身嘛,真忠心於她的人數。
恐怕遠遠不如西太後。
大多是忠心於皇室,忠心於自己的家族,而不是說,忠心於原身這個人。
但原身本來就沒那麼嗜權如命,所以也能理解,而且正是因為她手裡的權力相對較虛,沒有去染指她不該染指的兵權、實權,才會被百官誇讚有德行。
如若她真大權在握,攬政攝政。
恐怕早有人罵她牝雞司晨。
有呂武之風了。
除此之外,現在整個大乾的狀態也十分不好,如今大乾已經開國近兩百五十年,很多朝代國祚一般也就兩百六七十年,或者說兩百八九十年,最後幾十年,還有風雨飄搖,朝代末年的氣象。
大乾自然也不例外。
農民起義,天災人禍,貪官汙吏等等一係列朝代末年有的問題,全都有。
也就勝在國家財政還算充足。
能夠勉強支撐,應付內亂。
可關鍵的是,現在大乾麵對的不僅有內亂,還有外亂,經曆過大航海時代和工業變革的那些海外蠻夷,外邦羅刹如今已經發展壯大起來,北方有羅刹國頻頻侵關,東南沿海,皆有蠻夷侵犯。
內憂外亂,綿綿不絕,風雨飄泊。
已有大廈將傾之兆。
所以總體來講,原身的遺願還是挺難搞的,搞定西太後並不算難,悄悄弄死輕而易舉,光明正大弄死無非也就是麻煩了點,真正難搞的是,中興大乾。
已經快爛到根子的大乾。
掀翻了重建都比中興簡單且方便。
思慮再三後,白聖還是覺得,自己此時沒什麼實力,不宜搞大動作,她更喜歡在手握勝券的情況下,一擊即中。
當下重點還是在於積攢實力。
……
次日,白聖再次垂簾,西太後則是跟她一起,隻不過白聖坐在東邊,西太後坐在西邊,小皇帝坐在中間偏前方。
小皇帝與東西兩位太後的中間。
有一層簾子隔著。
用一層簾子隔開,並不是因為什麼男女大防,那是一層遮羞布,也算是一個限製,簾子放下來隔著是垂簾聽政。
一旦把簾子卷起來。
那可就是太後臨朝稱製了。
垂簾聽政和臨朝稱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後者,已經在行使皇權。
隨著眾大臣進殿,看到兩個太後都在簾子後麵坐著,消息靈通,但又不是特彆靈通的那些大臣,紛紛驚訝不已。
因為他們收到的消息是太後病重。
西太後病了快一年了,前段時間病重,已有近一個月沒有垂簾聽政,東太後前兩日也身體不適,沒有垂簾,這兩天朝中大事,都是三位親王協商著來。
再加上還有小道消息說。
兩位太後病的都很重。
所以不少大臣還暗暗竊喜,以為兩宮太後垂簾聽政的時代就要結束,從此迎來三親王連帶眾大臣,共同輔佐小皇帝的新時代,再也不用被倆女的壓著。
可沒想到,消息竟然有誤。
如今兩個太後好端端坐著呢。
不過,他們還不至於因此失態,所以詫異之後還是相對整齊劃一的,向小皇帝行禮,喊萬歲,然後又向兩位太後行禮,先喊東太後千歲,後喊西太後。
隻要白聖不死,她就永遠是嫡。
永遠排在西太後之前,連祭天的時候,也是白聖更有資格代替皇帝祭天。
“免禮平身……”
這話是明光帝說的,作為吉祥物的小皇帝,上朝隻需要說兩句話,一是免禮平身,二是退朝,其他啥都不用管。
即便睡著了,也有貼身太監看著。
眾大臣按規定又行了謝禮,這才紛紛站好,緊接著便是上奏些重要之事。
小事或者沒什麼需要討論的事,一般要麼下麵直接處理了,要麼上個奏折等批複就行,隻有比較大的事,甚至需要大臣爭論的事,才會在大朝會上說。
白聖依舊沒有發言,隻是在對照原身記憶觀察下麵那些大臣,好歹先把人認清了,各自派係,敵我區彆弄明白。
西太後的話則有點多,頻繁開口表達自己態度和意見,有時候語氣甚至較為強硬,但白聖此時卻注意到了很有趣的一點,那就是最後決斷時,不少大臣會看向白聖,直到確定白聖沒有異議。
反對聲才會變少或消失。
似乎隻要白聖開口反對,他們就會站出來支持白聖,見狀,白聖特地又仔細翻看了下原身的上朝記憶,然後便發現,還真是如此,但凡隻要原身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