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溫香也有微小之變(2 / 2)

回去後,商玉蓮發了很大的火,喬逢雪都勸不住。雖然喬逢雪是門主,但他畢竟也是商玉蓮的晚輩。

商玉蓮指著他說:“你病病歪歪,不去找鄭醫仙把脈,在這兒轉悠什麼!”

鄭醫仙是回春樓樓主,天下有名的神醫,就是姓鄭名醫仙,人如其名。

商玉蓮又緊接著罵:

“你要還認我這個姨媽,就彆攔著我教訓這小兔崽子!不是說音音不再是玉壺春的人?那她就隻是我的家人、我的晚輩!她今天敢冒死去追你,明天指不定能拿把刀子戳自己心窩子!”

喬逢雪除了無奈地說一句“表妹不是小兔崽子”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能做了。

商挽琴倒是還敢抗議:“誰會戳自己心窩子啊,我還想繼續活呢!”

結果又被連訓幾十句,讓她深深後悔:就不該多這嘴。

之後,她的日子就是:被嘮叨被嘮叨被嘮叨-忍不住回嘴-被嘮叨得更厲害……

最後,她不得不寫了很長的檢討書,還答應商玉蓮,說會開始惡補法術,“爭取早日不當三腳貓,早日成為法術高手”。

商挽琴本來還有點不樂意,結果一轉頭,發現喬逢雪也被要求寫檢討,就樂出了聲。

“表兄你也寫啊?你不是門主嗎?小姨隻是副門主呢!”

喬逢雪一邊寫,一邊苦笑:“門主也得有小姨啊。”

然後,他大概也覺得不平衡,就乾脆拎來江雪寒,命令說:“你也寫檢討。”

江雪寒愣住:“啊?”

“啊什麼啊?”

江雪寒以為自己又犯錯了,當即臉色一凜,肅然道:“是,門主!”

三個人一起寫檢討,商挽琴心裡徹底順氣了。

她邊寫還邊和喬逢雪討價還價:

“表兄,你看,我這次偷偷出門,幫了你大忙,對吧?”

“所以?”

“所以,你不要報答我的嗎?”

他看過來:“表妹想要什麼?”

商挽琴深沉道:“洗刷冤屈!”

她本以為他會問“什麼冤屈”,也做好了說明的準備,誰知他應了一聲,說:“那二百兩銀子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語氣很自然,也很隨意。

商挽琴一時愣住,不知該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還是先問“什麼時候處理的,怎麼處理的”。

喬逢雪似乎看穿了她的疑問,道:“我走之前就吩咐過了,蓮姨也來和我說過……嗯,是金玉樓那邊出了差錯,該罰的都罰過,也貼了公告,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商挽琴這才明白,為什麼回到玉壺春後,不少弟子都用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她,甚至有人過來打招呼,含含糊糊地說“抱歉”,然後趕緊走開。

她還以為他們失心瘋了咧。

小小感歎一番,她就埋頭繼續寫檢討。

倒是喬逢雪等了一會兒,沒忍住問:“表妹不想再說什麼?”

她頭也不抬:“我不會謝你的。”

他沉默片刻,歎氣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解決,讓你受了委屈。”

商挽琴筆尖一頓:“我倒不是說這個。你不用道歉。”

“……不用?”

她垂著眼,對著墨跡未乾的紙張笑笑,語氣隨意:“隻要你還是你,就沒什麼可道歉的。”

他又沉默一會兒,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語調問:“那方才表妹說的‘不會謝’,是指什麼?”

商挽琴重新運筆如飛,語速也快:“因為這是你身為兄長應該做的!”

不是說好了“親如兄妹”嗎,行,拿出態度!她自認是救了他,將來還打算繼續救他,可是很有底氣的。

片刻後,屋中響起了他的笑聲,難得的響亮。

外間門的江雪寒聽見這笑,回過頭,有點好奇地看了一眼,又苦哈哈地繼續寫他的檢討了。沒想到啊,都二十五歲的人了,擱外麵早成親都當爹了,還要在這兒寫檢討,唉……

……

商挽琴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差錯,才會栽給她二百兩銀子的黑鍋。

所以她去看了看貼出來的告示,還跟其他人打聽了一下。

才知道,說是金玉樓內部有人貪銀子,臨近年前查賬時,又害怕被發現,於是抓了個替罪羊。

那人在金玉樓裡算個小領導,有點權力,不過長得很醜,為人也勢利。

“我得罪過他?”商挽琴努力回憶。

旁人咳了幾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中推搡幾下,無聲地選派出一個代表,出來說:

“那個,商姑娘……你當初當他的麵,罵過他‘肥頭大耳、屍位素餐,攥著一點小權力、小本事,就把自己當個人物,我是門主表妹,我要的東西你敢不給我,我遲早要你好看!’”

對方儘量以微笑的表情、和善的語氣,說出上述內容。

商挽琴沉默片刻,幽幽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不過,你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根本一字不差了吧!?

對方連連咳了很多聲,差點掛不住笑,有點尷尬地說:“那個,其實,我們當初……當初覺得,商姑娘還罵得挺解氣的……”

商挽琴挑起眉毛:“好啊,覺得我罵得對,你們怎麼沒人幫腔?”

那幾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找個借口跑了。

既然摘了“偷二百兩銀子”的帽子,商挽琴就能正大光明地在玉壺春中晃來晃去了。

說起來,因為喬逢雪就住在玉壺春的後邊兒,前麵就是門派的地方,所以商挽琴僅僅是“名義上離開了玉壺春”,而實際上,她見到的一直是過去那些人。

不同的是氛圍。

以前她去哪兒都能搞出一番事情,不是她哭,就是彆人哭——彆人哭的時候比較多。

但現在,人人都友好不少。

這句話的意思是:商挽琴現在態度很好,見人就笑,既不冷嘲熱諷,也不故意搶彆人東西,也不會故意捧高踩低,也不會在彆人聊天的時候硬湊過去貶低一番,也不會以銅級驅鬼人的身份大肆嘲諷其他高級驅鬼人們“實力太差”……

再加上之前那二百兩銀子的事終於澄清,她終於初步擺脫了“玉壺春那個人嫌狗憎的表妹”名頭。

甚至有個不大記得住臉的弟子,對她格外關照,甚至還問過她要不要回來玉壺春。

嗯,商挽琴有點懷疑,就是這個人在她之前摔跤的時候扔了石頭過來,害她磕到了腦袋!無事獻殷勤,那可是非奸即盜。

不過,那次真挺奇怪的,她怎麼可能被門檻絆倒呢……還真是天意?

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構成了她近期的生活;平淡而放鬆。

不久後,就是檢討剛寫完的那天,商挽琴碰見了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