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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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商挽琴告訴他們,太女冥思苦想許久,想起了一件可能有用的宮內秘聞。

“或說是醜聞更合適,所以她之前也沒說出來。”商挽琴說。

這是上上一代的醜聞了,是當今皇帝的姑姑的事。

李棠華是大周皇太女,而且是大周第一位皇太女。換言之,在她之前,王朝的繼承人全是男性。

當今皇帝是宮女所出,因為生母卑微,那一代子嗣又不少,他幼年時過得很不好,隻有一個姑姑善待她。說是姑姑,但她是先皇幼妹,隻比皇帝大三歲,更像個玩伴。

如今已經沒人知道他們幼年時的具體經曆,隻知道他們兩人應該是感情很好,後來姑姑嫁給了上一代鎮鬼王,是當的續弦,聽說當初皇帝還痛哭了一場,覺得鎮鬼王老男人配不上自己姑姑,也因此,皇帝被先皇狠狠責罰了一頓。

姑姑和上一代鎮鬼王相差十五歲,嫁過去的時候就有了好大幾個兒女。或許是因此心情鬱鬱,沒過幾年她就香消玉殞,沒有留下孩子。如今的李憑風是先代鎮鬼王妾室所出,並無皇家血脈。

皇帝大概因此恨上了鎮鬼王,卻一直隱忍著,甚至爭取到了先代鎮鬼王的支持,最終成功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他登基後不久,先代鎮鬼王就“因病去世”。他去世後,幾個正值壯年的子女也各自離奇去世,隻留下李憑風一個遺腹子,沒出娘肚子就成了新的鎮鬼王。

商挽琴說的“新發現”,就和先代鎮鬼王的病勢有關。

具體來說,這個“因病去世”是這麼一回事:先代鎮鬼王老當益壯,覺得自己妻位空懸已久很不好,決定再娶個嬌妻回來。然而,婚後不久,他就“病逝”了。

先代鎮鬼王的死法和“恨鴛鴦”受害者不同,嬌妻雖然受了驚嚇,卻也算好端端地回了娘家,後來還再嫁了人,平平順順地過了一生。因此,李棠華起初沒有想起這件事,但昨夜她們卻發現了兩處聯係。

第一,先代鎮鬼王去世,大約是三十年前的事,正是“恨鴛鴦”傳說剛出現的那會兒

第二,先代鎮鬼王的死法和“恨鴛鴦”受害者不同,可傳說當年不少宮人都聽到了深夜裡幽怨的歌聲。

“歌聲?”喬逢雪神色一動。

商挽琴點頭:“‘東君不與花為主,何似休生連理枝’,我們在薔薇院中也聽到過這一句,當時我們都感覺這句歌聲有些奇怪,表兄可還記得?”

喬逢雪神色又動了動。他坐在屋內陰影中,窗邊陽光很亮,映得他眼睛也很亮;現在,那雙眼睛閃了閃,又閃了閃,顯出種凝思來。

“音音……”他慢慢叫出她的名字。

商挽琴對他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轉過話題:“總之,我們是想,‘恨鴛鴦’可能與那位鬱鬱而終的公主有關,說不準就是她成了惡鬼呢?當然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假如真的是她,她為什麼沒有去報複鎮鬼王,反而不斷狩獵旁人?”

惡鬼狩獵是一種本能的進食行為,並不局限於因果。但與此同時,惡鬼的第一次狩獵,往往又和它們成鬼的原因相關。

也就是說,“死了化成鬼來報複你”這句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商挽琴繼續道:“在假設這兩件事有聯係的前提下,我們又找了更多線索,最後得出結論——第三個共同點,是受害的兩人裡,一方與他人有情。”

她攤開手冊,指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道:“郭家大郎與何家娘子青梅竹馬,曾經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又偷偷狎妓。”

“郭家二郎的婚事,雖然是張家使了計謀,可郭二郎與張娘子自幼相識,也是兩情相悅。即便如此,郭二郎卻又強了家中婢女,甚至有了孩子。”

一一講了七八個例子,全是如此,沒有例外。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商挽琴說得口乾舌燥,狠狠灌了一杯水,又接著歎口氣,“可惜都是醜聞,大部分人諱莫如深,沒法一一驗證。”

“但也足夠一試。”喬逢雪撫掌道,“音音聰慧,我不如也。”

“我才不信呢。”她這樣說著,卻是笑眯眯的。

喬逢雪也一笑,又有些犯難:“不過,要去哪裡找這樣一對新人,要他們願意涉險……”

話沒說完,他抬眼就碰見商挽琴的目光。他的表妹現在不笑了,睜著一雙明麗的大眼睛,直直將他盯著。

他心裡打了個突,掩不住驚愕:“我們?!”

“很合適嘛。”商挽琴幽幽說道。

“哪裡合適了?”他臉色有點黑,“難不成要讓我臨時負你一回?”

“也可以是我臨時負你一回……咳咳,我是說,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已經很符合這一點了啊。”

商挽琴一臉認真,豎起手指,說:“首先,我們相識兩年,彼此頗有情意。”

他嘴唇微微一抿,莫名多了兩分血色。

“其次,我們去薔薇院求過姻緣,還追過比翼鳥哩。”

藤籠中的芝麻糖:啾……?

“最後,表兄確實曾和他人有情,玉壺春人儘皆知,不能否認啊。”

喬逢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頓時一黑。他儘力保持著平靜,眼神卻銳利起來,板著臉盯她片刻,才緩緩道:“何曾有情——便是假設有,那也是我們互表心意之前的事,怎能作數?”

“誰說的?”

商挽琴捂住心口,側頭摸了摸並不存在的眼淚,用一聽就假的哭腔說:“我可是對表兄一見鐘情,兩年間都孜孜不倦地和表兄表達心意,是表兄再三推辭,還與彆人不清不楚……”

“商挽琴!”

他惱了,直接一口叫了她的名字。

商挽琴平平看來一眼,平平道:“哦,我好害怕。”轉臉又繼續虛假嚶嚶嚶。

喬逢雪:……

雖然明知她是作怪,他卻沒法再繼續板著臉。再三提氣,他到底忍不住軟了聲氣,說:“好,都是我不對,我叫你傷了心……那,你現在要如何?”

竟有些低三下四在裡頭了。

商挽琴收了作怪的情態,瞧他有點低眉耷眼,禁不住抿唇一笑,旋即又正了神色。

“表兄,”她鄭重道,“我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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