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喜公公怎麼過來了。”
來喜笑道:“殿下差我來給公主送件小玩意。”
他朝敞著門的屋子看了眼,“公主可在?”
蘭嬤嬤本想搪塞說霧玥不在,不想霧玥微惱帶嬌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謝鶩行。”
屋內,謝鶩行不知所措的垂著眼,“公主,我在。”
在這裝蠢人,練勞什子的字著實無趣,需得偶爾看看小公主氣鼓起的雪腮,才有意思。
霧玥見他已然十分努力,不忍再責怪,有些氣餒得問,“你到底記住沒。”
“記住了。”謝鶩行想著也該要哄哄了,不然小兔子氣紅眼怎麼辦,雖說紅著眼睛也挺好看。
“那你說,我是怎麼說的。”霧玥側了側耳朵,要他說仔細了。
謝鶩行看著她白皙透著粉得耳廓,似乎比奶白糕還酥軟,他略微靠近了一些,乾淨的連個耳孔都沒有。
“霧上頭是雨,玥裡隻兩橫。”
耳畔被謝鶩行清淺的呼氣掃過,霧玥隻覺得癢癢的,拿手揉了揉耳朵,讚許道:“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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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鶩行在心中笑。
注意到來喜自廊下走來,謝鶩行直起微低的頭,眼梢不著痕跡的一眯,輕聲提醒:“公主,來喜公公來了。”
霧玥回身往門口看去,來喜恰走進來,朝她一欠身,“奴才見過公主。”
霧玥抬手製止,“公公無須多禮。”
等來喜直起身,霧玥才又問:“不知公公來此,是有何事?”
來喜笑著將手裡的木匣遞上,“殿下得了方新硯,是墨玉雕成,想著玉硯適合女子用,便專程讓奴才給公主送過來。”
長寒宮裡近來已經收了不少太子送來的東西,霧玥也喜也憂,起初她還默默算著,想著日後一定要還禮,可眼下自己隻怕再活一輩子也還不上。
來喜看出霧玥得心事,寬慰道:“殿下說了,兄妹之間無分彼此,公主隻要不見外,殿下這個做哥哥的才能安心。”
謝鶩行眼中劃過不易覺察的譏嘲,蕭衍若真惦念手足,就該知道什麼叫眾矢之的。
這樣的話也就騙騙不長心眼的小公主,黑眸轉看到霧玥臉上,果不其然看到她一臉的感動和崇敬。
謝鶩行如漆的眸子更涼了幾分。
來喜沒有多留,放下東西就走了。
霧玥將玉硯拿在手裡看,通體透亮,溫潤不寒,她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捧在手裡都怕碎了。
謝鶩行偏頭看著,眼簾擋住了光線。
小公主怎麼……總能輕易就把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投到彆處。
注意到謝鶩行無甚表情的看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她催促道:“你方才不是說記得了,快寫給我看看。”
謝鶩行提起筆,沾了墨在紙下落字。
霧玥一個轉眼的功夫就見他已經寫好,不太相信得湊過去看,眼睛緩緩睜大。
自己的名字被寫在上麵,走筆帶芒,勁瘦有力。
霧玥怔怔仰起頭看向謝鶩行,“你怎麼寫得?”
明明方才寫得還是歪歪斜斜。
謝鶩行鎖著小公主重新望著自己一雙的眼睛,不急不緩得嗯了聲,“就這麼寫得,很不好嗎?”
怎麼不好,簡直比她寫得都好,霧玥低頭又去看。
謝鶩行捏著筆杆的指腹施力,幾滴墨隨之落下,將寫成的字覆蓋暈黑。
“欸?”
霧玥看著紙上的一團黑,頓時有些懵,再看先前他寫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字,一時也不確定方才那字到底寫得如何。
霧玥用手肘碰碰他的手臂,“你再寫一遍我瞧瞧。”
謝鶩行提起筆,餘光落在仍被霧玥捧在手裡的硯台,莫名覺得沒意思,更不想再耗時間在這哄著陪小公主學寫字。
他用指節慢慢摩挲著筆杆,意味不明的問,“公主似乎很喜歡這塊硯。”
“嗯。”霧玥半點沒有覺出不對,把頭點的誠懇,還滿是高興的衝謝鶩行道:“太子哥哥真的很好。”
謝鶩行沒說話,抵著筆杆的指腹在用力,心下微諷,對誰都一腔熱忱,對誰都言笑晏晏。
早知道小公主的善心泛濫到不值錢。
謝鶩行淡淡想著,鬆開指尖的力道,拿著筆擺弄了兩下,問:“公主,我這樣拿筆是不是不對?”
霧玥瞧了一眼就皺起眉,“當然不對,要用第一個指節抵。”
“這樣?”謝鶩行翻了翻手腕。
霧玥無奈的長舒口氣,確定方才那兩個字絕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見謝鶩行左右拿不對,霧玥放下硯台,一隻手努力裹住他的大掌,另一隻手捏住他的指,幫他糾正。
“這樣,指節放這裡。”霧玥低垂著柔軟的睫,心思全專注在他手上。
謝鶩行口中應和著,不緊不慢地瞥了眼被遺棄在桌角的硯台。
小公主剛才就是這麼捧著那礙眼的玩意兒的麼?好像還摩挲了許久。
他故意不做筋骨,直到霧月攏得愈緊。
小公主嬌小小的手包不滿他,與他交疊的地方卻不留縫隙,指骨皆被裹陷在柔軟之中,仿佛能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