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婠往霧玥發上配帶珠釵,不滿得朝合意瞪去,“催什麼,這樣的日子不得要好好打扮一下。”
合意被這一瞪哪還敢說話,老老實實的候在一邊。
賀蘭婠兩隻手各拿了一個發簪,對鏡比劃了一下,選了一顆南珠佩在霧玥發間作為點綴。
霧玥也在鏡前坐的累了,“表姐,我們快走吧。”
兩人收拾完了往金鑾殿去,好在不算遲,到的人還不多。
“五公主到,
賀蘭公主到。”
太監在殿外高聲通傳。
霧玥與賀蘭婠一同走進大殿,雙雙朝著龍椅上的元武帝行禮。
“見過父皇。”
“見過皇上。”
“免禮。”元武帝嗓音溫和,目光停在霧玥身上凝眸審看,遲遲沒有喊賜座。
霧玥立在殿中渾身不自在,反觀賀蘭婠非但若無其事,見殿中一個兩個把目光粘在霧玥身上,反而頗感驕傲得意。
蕭汐寧坐在席間,冰冷的視線如淬了毒,心下冷哼,還真會招搖過市,不過今日她反倒怕不出風頭。
恐怕蕭霧玥還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司禮監掌印到,西幽使臣藺尉到。”
蕭汐寧聽到太監通傳的聲音,抿唇一笑,來了。
霧玥聞聲心頭一動,謝鶩行回來了,她回頭朝大殿那頭看去,謝鶩行也正看著她。
平靜的黑眸下藏著不易覺察的灼灼,還未進殿他就看到了他的公主,一襲紅裙奪目,在所有人矚目的中央。
多少眼睛黏在她身上,他想把它們一雙雙都剜了。
霧玥自然不知道謝鶩行在想什麼,她隻知道好些日子沒見他,這會兒有些迫不及待想與他說話,還有複陽術的事,她也急著告訴他。
聽見元武帝說賜座,霧玥才同賀蘭婠一起到旁邊坐下。
謝鶩行向元武帝行過禮後便也坐到了百官之中。
同樣坐在席間的的陸步儼,失神看著美得不可方物的霧玥,忽覺一道冰冷的視線鎖著自己,回頭尋去又不得蹤跡。
再次看向霧玥,發現她也望著這處,陸步儼心頭微微升起期待,可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看的不是自己。
陸步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意識到她看的是謝鶩行,眉心不由得擰起,哪怕出於朋友的立場,他也不希望公主與此人過多接觸,最好沒有牽扯,這種猖狂弄權之人,必遭反噬,以免將來被牽連。
陸步儼低眉思忖,等他日尋個機會,還是提醒一下。
西幽使臣像元武帝行過禮,又讓人呈上朝貢,才道:“臣此次前來,還有一要務在身,就是替王上來提親。”
此言一出,大殿上眾人皆議論紛紛,當年西幽王出兵助元武帝成大業,兩國便結成邦交,元武帝也將長女玉安公主嫁與西幽王和親,前年玉安公主病逝,如今西幽王竟再次提親。
西幽使臣道:“王上希望西幽與大胤世代都為邦交,故而先王後仙逝後也一直沒有另立皇後,還按照大胤的禮節斬衰兩年,才再次來提親。”
使臣將西幽的態度都擺了出來,無論是出於兩國邦交,還是當年西幽出兵相助之誼,元武帝都沒有理由拒絕。
無非要考慮的是,現在送哪個公主和親。
“臣來前,王上曾與臣說了屬意之人。”
蕭汐寧聞言麵上浮出篤定的笑,早前她就聽皇兄說起過西幽有意再和親的事,所以在得知西幽使臣來朝時就有了猜測,而她拿著霧玥的
畫像去見了使臣,說了些話……
蕭汐寧唇角止不住的上揚,那個西幽王與父皇差不多年歲,那個老頭子,殘虐變\\.態,配蕭霧玥可真是太合適了。
就聽使臣接著開口,“臣代王上向大胤求取四公主。”
蕭汐寧笑僵在唇邊,刷的扭頭朝使臣看去,怎麼會這樣,他是不是說錯了。
使臣又說了一遍,“聽聞四公主蕙質蘭心,鐘靈毓秀,故而特來求娶四公主,蕭汐寧。”
“父皇,兒臣不願。”蕭汐寧幾l乎是騰的站了起來,動作大的險些把麵前的案幾l掀翻。
不是應該是蕭霧玥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轉而朝霧玥看去,眼神猶如帶毒的刺。
霧玥對上她的目光,輕輕皺眉,西幽王竟然指名道姓要蕭汐寧和親,她也頗感意外。
隻是蕭汐寧的眼神讓她一下放下了思緒,關她什麼事。
而這時蕭汐寧也想到什麼,目光僵硬看向全程麵不改色拿著酒盅淺飲的謝鶩行,她已經做的那麼隱秘,難道還是被發現,除了這點,沒有彆的可能了。
可他有什麼本事讓使臣聽他的,簡直荒謬。
不對,還有更荒謬的。當初她給霧玥下藥,藥到了自己頭上,鱔血引蝙蝠,結果衝毀的是祭台,現在又是這樣。
串聯起這些事情,蕭汐寧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背後升起。
龍椅上的元武帝也皺起了眉,四公主到底是他與皇後生的嫡女,“使臣此次前來還沒有好好領略我大胤的風情,此事不急,容後再議。”
如此,這件事情便就算暫時揭了過去,宴席繼續熱鬨的進行著。
夜幕漸起,宴還在繼續,霧玥見天色已經不早,就先行告退離開。
走出金鑾殿前,她注意到謝鶩行目光似有似無的從自己身上滑過,猜測他大約會來找自己。
於是回到照月樓就翻出了表姐給自己的那一小瓶名為回春方的藥。
她的扒開瓶塞湊近嗅了一下,也沒有味道,表姐說每日服上三滴,慢慢就能起效。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聽到推門聲,她還以為是謝鶩行來了,扭頭看是端著牛乳的心檀。
她將牛乳端到霧玥麵前,“公主快趁熱喝了吧。”
霧玥這會兒也沒心思喝,“放著吧,我一會兒再喝。”
心檀點點頭,便把牛乳放下退了出去。
霧玥還拿著藥瓶琢磨,也不知這藥難不難喝,餘光瞥見那碗牛乳,滴牛乳裡應當容易入口些,她想著小心翼翼地往碗裡倒了三滴。
剛收起瓶子,謝鶩行就推門走了進來。
霧玥看向他,“你來了。”
謝鶩行站在門口就沒有再走近,而是就這麼注視著霧玥,小公主還穿著宴上的紅裙,那時他就想把人藏起來,現在終於隻有他一人看了。
豔麗的裙衫在昏黃的光暈下更顯的奪目攝魂,束腰掐著腰身,一分不寬一分不緊,將身段勾勒的宛如
一隻玲瓏的窄腰玉瓶。
大約是喝了些酒的緣故,
淡淡的酒氣浮在他身上,
取代了以往的清冷,整個人都顯得氤氤氳氳,眼底的水色和意味不明的目光讓霧玥心口微微發緊。
不知為什麼有些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她移開視線,摩挲著手裡捧著的碗,“我有話對你說。”
說完像是找補般又補了一句,“先說話。”
謝鶩行笑了笑,“不然公主想先做什麼?”
輕忽的笑意撩的霧玥耳廓發燙,她咬咬唇不回話。
謝鶩行走到她對麵坐下,就見小公主抱著手裡的碗反複磨蹭,與其說指頭刮在碗沿,倒不如說刮在他心上,“公主若是不喝,就不要糟蹋了。”
霧玥磕絆了一下,“我不喝。”
“那就是給我的了?”謝鶩行伸手來拿。
霧玥想著本來也是要給他喝的,便鬆了手,見謝騖行將碗抵在唇邊一口口喝下,她心裡撲通撲通的直打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牛乳吃進口中,謝鶩行隱約嘗到一絲旁的味道,隻是他理所當然的當作是霧玥身上所攜。
見他放下碗,霧玥抿了抿唇說:“我想過了,蘭嬤嬤那裡就暫且不說。”
她說著吞吐了一下,看看謝鶩行的眼睛,又接著一鼓作氣道:“表姐尋來了男子複陽的方子,你隻要吃下一段時日就能恢複與正常人無異,到那時我們再與嬤嬤說,若是將來你爬不到那樣高的位置也沒關係,到那時你可以換個身份,我招你做駙馬,無人會知道。”
霧玥一口氣不帶停的把話說完,大大喘了口氣,一雙烏眸盯著謝鶩行的臉,似乎是因為酒勁上來了,他臉畔微微有些浮紅,眉頭輕蹙,鼻息也變得略微粗緩。
霧玥將視線往下滑了滑又抬起,也不知道想看出什麼來,半晌猶猶豫豫的問:“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