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瀟一刷開房門, 孔宣就冒了出來,並再也不想待行李箱裡了,他氣咻咻地抱臂質問:“你是沒見過鳥嗎?”
“我就是客氣一下,大爺說了那是國一。”談瀟虛偽地辯解, 想起來自己為了編寫孔宣的詞條查找了資料, 那都說的啥,孔雀, 自愛其尾, 性妒忌啊。當著他麵說彆的鳥漂亮, 以孔雀的自尊肯定一百個不樂意。想當初談瀟沒認出孔宣來, 都把孔宣傷得夠厲害。
“國一是什麼?”孔宣壓根不知道這什麼, 而且他覺得談瀟之前誇得明明很走心。
“就是珍稀程度,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談瀟說著想起不能把這個話題展開,“當然了, 綠孔雀也是國一。”
“誰評的?人類評的?黑白色哪裡珍稀, 和綠孔雀平起平坐?”孔宣死亡連問, 似是不相信有人會不愛五色愛黑白。
“談瀟同學你們到了麼……”劉清泉從地下冒上來, 看到現場“劍拔弩張”,孔宣氣勢洶洶的, 閉上嘴又緩緩向下沉,想假裝自己沒出現過。
“劉老師來了!”談瀟一個箭步上前, 抓住劉清泉, 拔蘿卜一樣把他給提了上來。
孔宣冷冷看著劉清泉。
劉清泉:“……”
啊, 這又何必呢, 把我牽扯入這場戰爭。
“劉老師,咱們是不是下午就打車去?”談瀟直接一個轉移話題,“我看了下地圖和網上的帖子, 到了岸邊還得往湖中間開一兩個小時的車啊。”
“對,行,好!”劉清泉都不想多說。
結果隻說了個字,劉清泉也被孔宣大神橫了一眼。
冤死了,你們倆吵架,我出來你就瞪我,不瞪他了,什麼道理啊?珍惜一下過世打工老劉行不行?不是說好了死者為大麼?
劉清泉也在內心發出了死亡連問。
隻不過和孔宣的死亡連問,有著物理上的不同。
中午在酒店隨便吃了個外賣,下午談瀟就用雙肩包背著行頭,打了個車,告訴他自己要去最近網上很火的神秘符文處,司機一聽開心死了,這車費得大賺了。
“你也是什麼主播嗎?那得帶航拍器去哦,前段時間那地方直播的本地主播可多了,現在熱度沒那麼高了,都去看鳥了呀。”司機熱情給他推介,“在雲夢玩幾天啊,一個人?要不你包我的車,我帶你看完那遺跡,明天拉你去看鳥,整條路線給你把雲夢玩兒的明明白白。”
看鳥看鳥,談瀟看了孔宣一眼,他和劉清泉都坐在車上,隻是司機看不到罷了,“咳,不看了,不是很有興趣。”
司機說了兩遍未果也就放棄了,但是路上看到背著包疑似打車的遊客,他心思又活泛了,按下車窗問人家去哪兒,一聽也是去景區,就問談瀟:“小夥子,咱能不能捎上這個呀,我給你減一點點車費啦。”
他尋思談瀟反正也是一個人,要是能順路再拉一單豈不好。
“不了師傅。”談瀟拒絕,再上來一人坐哪呀,坐劉老師腿上嗎?
這還不樂意有個伴。司機悻悻地繼續往前開了,到了前麵,又看到有人,這回人家就在順路的不遠處,“那這個能不能拉呀,他這不遠。”
“不行,師傅我包你的車。”談瀟堅定地道,反正今天路程遙遠,包整車算了。
“為啥呀。”司機從後視鏡裡瞟談瀟,還以為他是為了不和人同行拚車。
談瀟幽幽道:“太擠了。”
司機:“……”
這玩笑開得……
司機也算是明白談瀟有多堅定了,行吧。
不過,他從後視鏡裡倒是看到,談瀟的雙肩包一直是放在自己腿上,也不肯擱在旁邊座位……就像真的有點擠一樣。司機被自己的念頭搞得一個激靈,趕緊在心底默念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車開到雲夢澤乾枯的水域,從岸邊下去,開上裸露出來的龜裂河床,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才到了網絡上所看到的區域。
就如司機師傅所說,這裡現在荒涼得很,已經沒什麼人來看熱鬨了。
談瀟到了現場就發現,這些圖案在現場看去,隻是略有些高低不平,如果不是俯瞰,身處其中,很難察覺到它的異樣。
“我跟你說,這一塊是塌陷的,它就是以前龍宮的庭院。”司機也下了車,一邊抽煙一邊道。
談瀟順口道:“真的嗎?”
“額,你要是主播那就是真的。”司機說,“那你要是純探秘,我告訴你,彆費勁了,這就是人工的。彆聽網上說什麼古墓,你想啊,這裡以前是雲夢澤中心,誰在水底下修古墓啊。”
談瀟笑了笑,沒說話。
又看了一會兒,談瀟道:“師傅您沒事上車休息吧,我在這裡轉一下,等下過來。”
“行,要走了你喊我,彆太久啊。”這圖案一個長寬幾百米的,司機看到談瀟順著圖案往遠處走去。
劉清泉感應著這裡的氣息,拿出一麵鏡子,在鏡麵虛空畫符,試圖還原現場畫麵。
可是現場空空如也,隻有道道湖水衝刷的痕跡。
“隔空取水,如此掌控能力,果然是水族吧。”劉清泉試圖再溯源,已是力窮,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超出他,所以才難以追蹤,因此他們也很難通過微信查到對方身份。
就像此時他要是想算孔宣的命,肯定也是算不出的。
談瀟蹲下來,用帶來的工具把土壤挖開,“孔宣,你看這個土壤,你記不記得地理課……”
孔宣警惕得差點跳起來,他覺得談瀟一副要給他出題的樣子!
“你看看嘛。”談瀟無語地道。
孔宣小心地靠過來,一下想起和談瀟一組在騎雲嶺也觀測過土壤,他試探地道:“這圖案的土,裡麵有釘螺,顏色更淺質地更鬆軟,和原有的沉積土不一樣?”
談瀟用力鼓掌,知識衝刷過大腦還是留下了點痕跡的。
孔宣不禁勾唇一笑,地理知識罷了!
“那其實就說明了,不是什麼‘遺跡’,對方引水衝來新土,新成了這些符文。那多半也是從其現在生活的水域……”這裡都枯了,不可能是其居住的地方,隻是個貼公告的地方罷了,”劉清泉摸著下巴,眼睛一亮道,“靈師同學,既然內有釘螺,能不能為其招魂,問問它故鄉何在?”
談瀟點頭,“有點道理,這家夥隱匿行蹤雖然厲害,但是釘螺無法掩蓋,看看它之前具體生活在哪片水域。”否則,雲夢澤極為廣闊,不可能進行地毯式搜索的,要麼之前404辦發現這圖案後,怎麼掛賬了。
不過比起招魂,談瀟還有更好的方法。
談瀟從土裡拈起幾枚釘螺,走到旁邊河床雖說乾涸,其實仍有一些水窪,他蹲下了來。
“你要用排教術法?”孔宣見了道,排教術法基本離不開水,談瀟取水那多半就是要用排教術了,隻是孔宣一時都想不到,談瀟這是要用什麼。
劉清泉同樣好奇,他甚至還不知道談瀟原來學過排教術法。劉清泉自己是正統法師,對排教術法隻是有所耳聞,到底算是小眾。
隻見談瀟把釘螺投入水窪中,咒念道:“送龍非要龍下水,送虎非要虎還山。送鬼還要鬼出門……”
他並指在水麵書符,並指嗬道:“起!”
隻見那釘螺在水窪底部徐徐豎立起來,原地緩緩振動、轉圈,屁股像在尋找方向。
孔宣:“……”
劉清泉:“……”
劉清泉淩亂了,“靈師莫非,是要……趕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