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2)

馬車一路出了城,小寶丫跟著權玉真送到了城門口,在官道上毫不意外的看見了陸坤的馬車。

趙寶丫前一刻還依依惜彆,看見他臉就拉了下來,眼睛瞪圓凶巴巴的道:“師父,他好討厭啊,像個蒼蠅一樣老是跟著阿爹,壞人!”

權玉真捋著胡須分析:“你阿爹大概是便便,蒼蠅拒香聞臭很正常嘛。”

原本眼淚汪汪的小團子被這一聲便便給氣得炸毛了,鼓著腮幫子喊:“我阿爹才不是便便,他也不臭,我阿爹香著呢!”

“你阿爹香?”權玉真翻了個白眼,“你鼻子壞了吧,彆人說臭男人臭男人,你爹不就是臭的嗎?”

趙寶丫急得跺腳:“就不是!師父壞!阿爹才不是臭男人!”

陽關漫漫,大路迢迢,馬車漸漸遠去。權玉真牽著氣壞了的小團子往回走,等到了城隍廟,小團子還在生氣。他毫不客氣的把一紮韭菜丟了過去,道:“記得把菜擇了,擇完菜去給葫蘆澆水,澆完水再去喂你的貓,然後把亂跑的小狗弄進窩裡去,彆嚇到香客。”

趙寶丫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很聽話的動手擇菜、澆水、喂貓、抓小狗。事情太多,她一整天都累得夠嗆,壓根沒時間想阿爹,險些歪在狗窩裡睡著了,最後還是權玉真把人喊醒推去西廂房。

權玉

真還以為她睡一覺起來就忘記趙凜去郡城的事了,哪想那丫頭大清早的躲在被子裡哭,眼睛都哭腫了。喝粥的時候又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眼淚,看得人心軟。

她抿唇,仰著小腦袋哭唧唧的問:“師父,阿爹去那麼遠的地方會不會吃不飽睡不好遇到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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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丫眼眶又紅了,權玉真無奈,把碗筷一擱,跑到爐灶裡掏出一截木炭走到圍牆邊,朝她招手:“過來,師父教你一個方法,你阿爹很快就回來了。”

趙寶丫立刻放下碗,噠噠的跑過去,站到他旁邊。

權玉真在牆上畫了個‘正’字,然後又在‘正’字旁邊畫了一橫,道:“你數著日子,每隔一天就畫一筆,隻要畫滿四個‘正’字,你阿爹就回來了。這樣一看,是不是很快了?”他把木炭遞了過來,趙寶丫接過,仰著腦袋問:“畫完四個‘正’字阿爹真的會回來嗎?師父以前也畫過?”

“畫過。”權玉真看著院前滿樹嫩綠的柿子樹陷入回憶,“師父那個時候也就比你大一兩歲,我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每天就畫一個正字,畫呀畫呀,畫到第三十個,他就真的回來了。”隻不過等來的是他父親的棺槨。

但那時候,牆上的每個‘正’字都是他的期待,他就是靠著那些撐過了一百多個日日夜夜。

趙寶丫:“三十個?好多呀!”

權玉真低頭看她,笑問:“你才畫四個阿爹就回來了,是不是很少了?”

趙寶丫點頭,愁苦的眉眼帶了笑,在牆上歪歪扭扭畫了一橫:“嗯,離阿爹回來又少了一天了。”

“師父,你好厲害呀!”

趙寶丫終於不哭了,每天清早畫完一筆,就開始喂貓,養小狗。大黃的奶水不夠,她就跑去集市買羊奶回來,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五隻小狗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毛發漸漸豐滿。一隻雪白的,一隻烏黑的,還有三隻黑白相間的,居然沒有一隻像大黃,也不像她在荒星養的狗兒。

她的狗兒高大威猛,有著灰褐色泛黃的油亮毛發,每次遇見危險都會衝過來保護她。

趙寶丫有些失望,權玉真道:“廟裡養不了這麼多小狗,你選一隻吧,其餘四隻我送給周邊想養狗看家的百姓。”

趙寶丫圓溜溜的大眼看著他:“不能全養嗎?”

權玉真:“不能,師父的廟太小,容不下這麼多狗。”而且狗子大了,會嚇到香客。

趙寶丫知道師父收留她和阿爹已經很好了,不應該要求太多了,於是道:“那好吧,師父要給它們好好選主人哦。”她選了一隻純黑色的小狗,和黑雪一個顏色,都是黑色,說不定小黑和黑雪可以玩到一起呀。

她連著畫了四天筆畫後,晚上做了個夢,夢見阿爹掉下了懸崖。小團子嚇得六神無主,半夜披頭散發把她師父搖醒。

剛睜開眼的權玉真險些被她的形象嚇得駕鶴西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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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你爹現在高床軟枕睡得正香呢。”

事實上,趙凜睡得並不怎麼好。

走到第四日,陸坤的馬車突然拋錨了,偏偏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在書院再怎麼不對付,出門在外總不好把人丟在路邊。秦正清邀請他和他的書童上馬車,陸坤那廝不領情,反而跑到趙凜馬車前問能不能同行。

趙凜還沒開口說話,秦正清就道:“趙兄,你就載他一程吧。”

趙凜往裡坐了坐,把人讓了進來,於是就和陸坤這貨相看兩生厭的走了一路。路過一個茶棚時,秦正清下來歇息用茶,趙凜立馬下車,陸坤也跟了出來。

茶棚建在一個十字交叉路口,四周樹木高大蔥鬱,涼風習習帶走不少暑氣。前後幾十裡杳無人煙,不少趕路的學子和商販在這歇腳。

趙凜坐到秦正清對麵喝了口茶,很自然的問:“還有多久才到郡城?”

秦正清神態有些不自然,看看天色又看看遠處,道:“大概還有一日路程吧,沿著那條道往北很快就到了。”

陸坤坐到他們隔壁桌,糾正秦正清:“還有一日半的路程,若是騎那踏雪馬,不出半日就到了。”

黑雪似乎為了應喝他的話,揚蹄嘶鳴,惹得茶棚裡所有人都朝它看去。趙凜喊了聲黑雪,它立刻不撅蹄子了,安靜的低頭吃草。

“真是匹好馬啊!”

“體格健壯、毛發油亮,還通人性。”

眾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趙凜,其中有幾道目光太過銳利,讓人警覺。趙凜餘光往那幾道視線瞟了過去,瞟到一截暗紋黑袍,袍子的緞麵上若隱若現的銀絲在日頭下泛著絲絲冷意。

這布料在哪裡見過?

趙凜邊抿茶邊細細思索,忽而想起馬承平家的山穀裡那截布料。

這幾個人是在山穀私挖金礦石的幾人?

他們是認出了馬家的馬還是當日躲在暗處看見了他?

這群人和兩年前是一夥的?

趙凜有許多猜測,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今日碰到實屬巧合,但他們對他不善。

這次最重要的院試,他不想節外生枝,快速喝完茶後朝秦正清道:“那我們快趕路吧,天黑前進城,早到地方也好修整。”說著就往馬車上走。

秦正清雖詫異也緊跟著上了馬車,眼看馬車要走,還沒喝上一口茶的陸坤也隻得跟了上去。

他剛到了馬車邊上,趙凜就伸出手阻攔他:“要不你還是同秦兄一輛馬車吧,我這馬車實在太擠,人太多了難受。”

陸坤覺得他是不待見他,黑著臉指使書童去了秦正清馬車上,道:“如此他們那三個人,你這坐兩個人行了吧?你放下,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就買輛馬車。”

趙凜:有些人找死真的攔也攔不住!

他跟著秦正清先走多安全啊,非得蹚自己這趟渾水!

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走,就被黑衣銀靴的六人團團圍住。為首的瘦長臉高大的男人手

持一把雁翎刀,擋在趙凜馬車正前方,一刀就把馬和馬車分離開。

巨大的轟隆聲嚇得茶客四散逃跑。

“啊,殺人了!有劫匪!”

趙凜眼神凜冽:這群人哪裡是劫匪,那眼神就是殺慣了人的劊子手。

他以為他們的目標隻是自己,就算尾隨也隻會偷偷摸摸的動手。不想他們如此囂張,根本不給他支走秦正清和陸坤的機會,竟然想趕儘殺絕。

秦正清聽見聲音探出頭來,看見黑衣人時,眼神閃過驚慌,手無意識的抓住馬車邊緣,冷聲質問:“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這個時候是講道理的時候嗎?顯然不是。

趙凜二話不說,拉起陸坤就往秦正清的馬車上丟,把探出頭的秦正清又砸了回去。然後跳下馬車,撿起早就跑沒影的馬夫丟下的馬鞭用力往秦正清馬背上一抽,同時大喊:“秦兄,你們先走,我們考場見。”

馬兒吃痛嘶鳴,衝了出去。

趙凜一人站在六人的包圍圈裡麵露緊張,哆嗦著問:“我隻是個書生,你們截住我做什麼?”

領頭人雁翎刀出鞘目露嘲諷:方才那一下還以為是個練家子,原來也是外強中乾的繡花枕頭,這就嚇住了!

“令牌,拿來!”

令牌?

就是丫丫撿到的那塊銀製梅花令牌?

這玩意,誰趕考還待在身上啊!

趙凜假意在懷裡摸了摸,繼續套話:“我給了你們,你們就會放過我嗎?你們就六個人嗎?”

對方冷笑,顯然不打算放過他。以他們的作派,要是知道令牌不在他身上,定會去長溪鎮找丫丫。

趙凜眼神陰寒下來:既然今日碰到了,就都留下來吧!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丫丫。

然而,他正準備動手時,已經跑遠的陸坤突然又折返了回來,手裡還提著一把生鏽的鐮刀,朝幾個黑衣人喊道:“欺負‘柔弱’,手無寸鐵的書生算怎麼回事,有本事衝我來!”

陸坤是習過幾年武的,騎射在書院裡也算出眾,可在這般人麵前就是個花架子。

這會兒跑來搗什麼亂?

趙凜:他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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