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亭侯見她如此,臉更沉了幾分,看看她手裡抱著的小裙子問:“去哪了?誰給你買的新衣裳?”
小蜜兒抱著衣裳的小手微微收緊,如實回答:“去街上,姐姐買的裙子。”
“姐姐?趙家那個丫頭?”他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撐著身體走到門口,一把奪過小團子手裡的裙子往地上一丟,雙腳塌了上去。
那粉色的綢緞裙子瞬間多了兩個腳印,臟得不能看。
小蜜兒盯著那裙子,眼眶瞬間蓄淚,蹲下伸手去拽那裙子的一角,嗚嗚哭了起來:“裙子,裙子……”她邊哭邊回頭,“娘,姐姐送的裙子……”小團子哭得太傷心了
,整張包子臉都花了,小肩膀一顫一顫的。
陳慧茹追進院子裡就瞧見這一幕,瞬間動了怒:“雲兆熙!拿開你的臟腳!”聲音尖銳到雲亭侯腳都有些抖。
他不耐的鬆開腿,突然的泄力讓還在拽裙子的小團子摔了個屁墩,她頓時嚎啕大哭,邊哭邊把臟掉的小裙子往懷裡抱。
雲亭侯有些看不過去,伸手去拉她。陳慧茹急步跑過去,一巴掌打開他的手,彎腰把小蜜兒抱進了懷裡,退後兩步,雙眼衝他怒目而視:“雲兆熙,她怎麼說也是你女兒,就算不是兒子你犯得著如此厭惡她?”
“不是,慧茹,你聽我解釋。我在屋子裡等了你們一整日,方才聽蜜兒說你們同趙府那丫頭往來,才遷怒了她。”他臉上已有悔色,“是我不好,蜜兒,你原諒父親吧?”他伸手去拉小蜜兒。
小蜜兒猛得抱住她娘,越哭越慘,小奶音都在發顫:“討厭你……嗚嗚嗚,討厭你……”
小團子真是傷心壞了,大概不完全是因為這件裙子,是父親一直以來的態度……
雲亭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愧色褪儘,看向陳慧茹,啞聲問:“蜜兒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意思?你現在也厭惡我?”
陳慧茹不說話,他慘然失笑,臉上的病態愈盛:“我病重幾日,你們母女沒來看過一眼,卻跟著趙府的人出去閒逛?姐姐姐姐的叫得這般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趙凜是你當年那個野男人!”他真是氣急了,第一次對著她口不擇言。
“雲兆熙!”陳慧茹冷笑:“彆為你枉為人父找借口!”
“你看看霍星河和蜜兒對你的態度,你就不為此檢討一下嗎?”
“你如此介懷此事,不若我們現在和離!”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雲亭侯瞬間冷靜下來,病弱的身體險些站不住,搖搖欲墜就要倒下。幸而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小廝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把人抬到外院,又去請了大夫來看。
不一會兒,乳娘從前院匆匆回來,看了眼苦哭睡著的小蜜兒,小聲道:“夫人,侯爺高熱不退,管家讓人去宮裡隻會皇後娘娘,請禦醫來看了。”
陳慧茹輕輕拍著小蜜兒的背,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乳娘遲遲沒挪動步子,直到陳慧茹詢問的看向她,她才遲疑問:“夫人,您真的要和侯爺和離?”
方才那句話,院子裡的人可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陳慧茹嘲諷一笑:“自然是假的,我陳慧茹隻有喪夫,沒有和離!”
乳娘驚愕,隨後又低下頭退了出去。
實際上,管家確實去請了禦醫,但雲亭侯高熱卻是裝的,目的是請來雲皇後。禦醫來請脈後的第二日,雲皇後果然大駕光臨。她屏退了左右,坐在床邊查看雲亭侯的麵色,憂心道:“果然是病了……”
雲亭侯見她來勉力坐了起來,躬身要行禮,被她伸手擋住:“你我兄妹之間不必行這些虛理,安心養病就好。”
她扶著人靠到床邊,又問:“你讓禦
醫請本宮來所為何事?”
雲亭侯氣悶,捂著胸口咳嗽兩聲,道:“臣這病是叫那孽障氣出來的,他來侯府就是衝著臣的私庫來的,是來報複臣。他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定然沒有這麼大的主意,定是霍家人在背後給他支招。臣雖是侯爺,但沒有實權,皇後娘娘定要幫臣向霍家討回公道,把侯府的私庫拿回來!”
雲皇後先沒接他的話,麵色凝重問:“你先回答本宮,那孩子當年果真不是走失的,是你丟進護城河要溺死才丟的?”
方才還義憤填膺的雲亭侯似是啞了,半晌後才咬牙道:“皇後娘娘又不是不知霍瀅是如何嫁給臣的,臣當時厭惡極了那對母子,又急著娶慧茹,不得已……”誰知她身體不行,這麼多年也隻生了蜜兒。
“你糊塗啊!”雲皇後惱恨:“那孩子再怎麼說也是侯府的血脈,你若不喜不見他就是,溺死他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他嫉恨你也是正常,不過你到底是他生父,父子哪有隔夜仇。霍府本宮也動不了,你不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陳慧茹身上,就同那孩子說,當年是陳慧茹要毒殺他。你不忍心才放到了破船上,後又讓人救起遠走他鄉。”
“他當年還小,定是記不真切的。現下也才十一,你多哄哄,說不定他就回心轉意,轉而幫你把霍家的東西拿來呢。”
“推到慧茹身上?”雲亭侯沉著臉不說話。
雲皇後恨鐵不成鋼:“你這輩子就死在她身上,當初就不該答應她不納妾,沒得讓京都人看笑話!”
雲亭侯抿唇:“如何不能動霍家?那霍老將軍行將就木,霍家更本沒有人在朝為官了!”他已經不想要霍星河那個逆子了,沒得轉那麼大一個圈去哄他。
“就算行將就木他也是鎮國將軍,立下過赫赫戰功的。他不死,皇上就不能動霍家。”同是一母同胞,雲皇後就搞不懂了,自家這個兄長怎麼腦袋像漿糊,裡頭隻有情情愛愛。
她斂目看他:“總之,這事不能動粗。”
雲亭侯惱怒:“為何?”
雲皇後:“雲家的兩間錢莊在皇上手裡!”
雲亭侯錯愕,半晌沒想明白:“這,這是什麼意思?雲家的錢莊為何會在皇上手裡?”
雲皇後:“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侯府私庫的鑰匙是皇帝授意拿的。”
雲亭侯雙目圓睜:“皇上授意那逆子拿的?不是,皇上怎麼認得那逆子?那逆子不過十一……”
“動腦子想想。”雲皇後重重歎了口氣:“那孩子是趙修撰養大的,皇帝自然是授意趙修撰。”
“你好好想想,自從趙修撰來京,京都幾個世家接連出事,每家都進了不少銀子衝國庫。皇上這是在拿趙修撰當槍使,掏世家的銀子呢,侯府隻是順帶的。”
她那日去清心殿,恰逢皇上睡著了。她幫著整理折子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侯府錢莊的店契和其他微妙的東西。
雲亭侯細細想著京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又想起近日趙家小姑娘花錢如流水的行為。
感情這趙修撰扮豬吃老虎,幫著老皇帝坑了一遍世家,又聯合那孽子裡應外合來搬空侯府!
他眼眸閃爍,忽而問:“慧茹有沒有參與其中?”他仔細回憶了那孽子來侯府的這段時間,若不是一直同慧茹鬨,他也不至於把私庫的鑰匙交出去。
有沒有可能是他的枕邊人聯合那孽子以及趙凜一起算計他?
但慧茹就算惱恨他,也不至於胳膊肘往外拐,除非……
他又細細回想那趙寶丫和蜜兒相似的容貌,以及慧茹對那趙寶丫超乎尋常的好。
難道……慧茹和那趙凜有什麼苟且?
還是……當年那個野男人真是趙凜?他們還曾經有一個孩子?
那趙寶丫好像是十歲,掐指一算正好和慧茹失蹤的時間對上。
雲亭侯越想臉越綠,撐在床榻上的手都有些發抖!
雲皇後還沒注意到他的異常,不解問:“你懷疑她做什麼?”
雲亭侯快速答:“沒什麼。”
當年他就落不下麵子,隱瞞了慧茹失潔之事,如今他可能被反複戴綠帽這事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皇後娘娘,勞煩您來看臣,臣已經大好,您請回吧。”
雲皇後狐疑,瞧瞧他麵色,見他麵色如常才起身回了宮。等雲皇後走後,雲亭侯徹底忍不住了,把剛端來的藥碗又砸了。
心裡盤算要如何拆穿這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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