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1 / 2)

何春生眼眶發紅,伸手去拽崩潰的趙寶丫:“寶丫妹妹,彆哭,彆哭……趙叔叔沒事,沒事,他隻是睡著了,隻是睡著了而已!”

“睡著了?”趙寶丫努力克製難過,仔細去看她爹,發現她爹還有細微的呼吸,胸口還在跳,身體也是熱乎的,甚至眼皮還在動。她焦急的把何春生拽到床邊:“我爹還活著,那你快給我阿爹看看啊!”說著又讓小滿拖了條凳子過來,把人摁到了凳子上,淚眼巴巴的瞧著他。

“你先鎮定下來。”何春生安撫她,然後伸手細細給榻上的人把脈。

幾息後,神色有些古怪道:“從脈象看,趙叔叔心脈強勁,暫時並未有衰退的跡象……”

趙寶丫急忙問:“那我阿爹為何不醒?”

何春生又仔細看了看床上之人的麵色,擰眉:“趙叔叔眼珠子還在動,似乎是在做夢……至於為何遲遲不醒,大概是血塊壓迫了腦中某一部分的經絡,讓他沒辦法醒來吧。我們得儘快找到消除他腦中血塊的辦法才行,不然時日日久,恐真會危機生命。”

趙寶丫慌張無措,腦海裡想了無數的辦法,念念叨叨的,試探的小聲問:“藥物沒辦法,那開顱能把血塊取出來嗎?”

病房裡的幾人都驚了,不明白她為何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

何春生為難:“寶丫妹妹,人的腦袋是重要部位,不說打開後有沒有辦法縫合,疼也得生生疼死。”先前翻閱醫書,倒是看到過有開顱的記載,隻是開顱的大夫和被開顱的人都死了。一個是疼死的,一個是被官府以謀殺罪斬首了。

“那如何是好?”趙寶丫眼淚又開始掉。

何春生安撫她:“你彆急,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把趙叔叔治好的。”

事情已經這樣了,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趙寶丫點頭,儘量不讓自己太慌亂,給他添亂。

趙凜的小廝嚴霽見她終於不哭了,才從床頭櫃裡翻出一個樸素的木匣子遞到她手上,小聲道:“姑娘,這是大人前段時間交給小的,說是萬一他有什麼意外,就把這個匣子交給您。”之前他還疑惑大人能有什麼意外,如今……

小廝喉頭也哽咽起來。

趙寶丫接過他手裡的木匣子,打開。發現裡麵是大把的銀票、莊子田地地契、紙張之下是一封信,信下麵壓著一塊免死金牌。

她眼眸睜大,把免死金牌放了回去,然後又把木匣子交給何春生才拆開信認真看起來。

信的格式沒有嚴格的規定,也沒有繁雜的稱呼,開頭就單刀直入。

“丫丫,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阿爹可能已經出事了。你莫要怕,阿爹給你準備了足夠多的家產。銀票、田地鋪子莊子都有,長溪老家的宅子地下還埋了好幾箱金銀玉器,足夠你十輩子衣食無憂。還有一塊免死金牌,是阿爹特意為你求的,我兒有福,定能安穩一生……”

接下來就是絮絮叨叨的交代。

這信顯然是她爹提前就

準備好的,他早知道自己遲早有這麼一天!

趙寶丫剛憋下去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把手上的信紙都染濕了。

何春生將木匣子放下,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寬厚溫暖的手順著她的發一下一下的安撫:“彆哭,趙叔叔想你開開興興的……”

趙寶丫手扣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眼淚洇濕了他的外裳……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穩定朝堂局勢,先前趙叔叔告假在家已經有許多官員想來探望了,若是長久的昏迷下去,官員又見不到人的情況下,說不定會生出彆的心思。

就是小皇帝也會慌張。

何春生安撫好趙寶丫後,將大理寺卿邢大人、新任刑部尚書趙春喜、都察院左都禦史霍大郎幾個絕對信得過的人都請了來。

幾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趙凜時都是不可置信。

待問過病情後,何春生撩開袍擺突然朝著幾人跪下了,沉聲懇求道:“邢伯伯、春喜叔叔,霍伯伯你們都是趙叔叔最信賴的同伴。他如今這樣,還麻煩你們一定要幫忙瞞住消息,穩住朝堂,我會儘力醫治到他醒來!”

邢大人和霍大郎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語氣也頗為沉重:“你這孩子,怎得如此見外,維持朝堂穩定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何須行如此大禮!”

趙春喜也附和:“對啊,你穩住小皇帝之餘儘管救治清之師弟就是,其餘的我們來。”

何春生起身,再次朝幾人行了一禮,然後把人送出了門。等轉身,又朝霍星河道:“星河,你近日都跟著小皇帝,他若是有什麼不對勁一定及時派人來告知我。”

趙凜還在時,小皇帝尚且能克服恐懼上朝。一旦趙凜不在,他就想逃避,想躲在後宮中不去麵對那些唇槍舌戰的大臣。

想到這點,何春生又道:“小皇帝若是擰巴,你就把雲亭侯府的小蜜兒帶進宮,她能管住小皇帝。”

霍星河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床邊眼睛紅腫的趙寶丫一眼,囑咐道:“你好好照顧寶丫妹妹。”說完立刻動身往宮裡去。

屋子裡隻剩下何春生、蘇玉娘、趙小姑和趙寶丫四人。蘇玉娘站在房門口,看著床邊憔悴的趙寶丫,小聲同何春生道:“你近日就不必回家住了,在你趙叔叔醒來前都住在趙府看顧寶丫和他吧。”說完她又朝趙小姑道:“你也多待在家中看顧一二,何記暫時有我。”

趙小姑頷首,蘇玉娘歎息一聲,拍拍春生的肩也走了。

等蘇玉娘走後,何春生同趙小姑道:“小姑,寶丫這邊就先麻煩你了,我先去書房一趟。”

趙小姑:“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你先去忙吧。”

何春生出了門,邊朝書房走,邊吩咐白芨:“去何府,把府上的藥房和醫書全搬到這裡來。”

等白芨去後,他到了書房,提筆開始寫信。一封給經營錢幫大江南北跑船的錢大有,一封給遠在荊州的呂勇和十二商會的雲娘子,讓他們在大業各地搜尋有沒有會治療顱內淤血的大夫。

他早年雖然遊曆過大業各處,也知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大夫,但萬一呢?

總是一點微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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