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解風情 水懷珠 7608 字 4個月前

耳後傳來人落湖的嘩然水聲,虞歡漠然離開,走得頭都沒回。

午後,蟬聲起伏,虞歡坐在屋裡,聽見春白顫巍巍說,齊岷躍下欄杆後,紮進湖裡找了半天,才把那一塊玉佩從荷葉叢底下找回來。

跟著跳進湖裡找玉佩的還有辛益及亭外的那名錦衣衛,三丈見方的一座荷花湖,差點給三人掀了個底朝天。

虞歡無動於衷,屈指欣賞著剛染成的丹寇,春白走上來,壯著膽提醒:“王妃,齊大人身上可還帶著傷啊……”

虞歡氣齊岷拿她做誘餌,春白理解,可是當著眾人的麵把齊岷的玉佩扔進湖裡,著實是太過分了些。

且看齊岷對那玉佩的態度,顯然是珍而重之的,這樣一鬨,豈不等同於跟齊岷乃至於所有錦衣衛撕破臉麼?

春白越想越憂心,卻聽得虞歡淡淡說:“他自找的。”

“王妃!”

春白一顆心簡直要從喉嚨裡躥出來。

虞歡仍是那副淡漠臉孔,仿佛對後果全不在意,春白又是驚心,又是困惑。

明明前一陣還在煞費苦心地撩撥齊大人,怎麼突然就要鬨成這樣呢?

“王妃,齊大人用您做誘餌固然有錯,可他為護您受傷,可見也是儘心儘責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應該不會出此下策。此去京城,還有許多地方要靠錦衣衛照拂,您又何苦在這個時候跟齊大人鬨翻臉呢?”

虞歡始終不語,眉目間沒有半點要妥協的意思,春白心知再勸也是枉費口舌,耷下肩膀沉沉一歎。

果不其然,從下午開始,春白便察覺到了錦衣衛對她們的態度的轉變。

原來虞歡的行動是不受限製的,包括春白在內,雖然有錦衣衛看守,可從來都是想去哪裡去哪裡,愛做什麼做什麼。

下午,春白打算去驛館外的那家茶鋪給虞歡采買些煮奶茶要用的奶酪、茶葉,出門時,卻被守在院裡的錦衣衛盤問了一通。

問話時的態度跟往日相比,明顯也有所冷淡。

次日,春白在回廊裡偶遇辛益,便要行禮,卻見辛益看都不朝自己看一眼,陰著臉,邁開步伐擦肩而過,春白差點沒被他撞倒在廊角。

後頭的錦衣衛好心扶了她一把,緊跟著追上辛益彙報公務,春白聽得“王府家眷”、“大門口”、“啟程”等詞,心頭一震。

齊大人這是下令啟程了?

她們怎麼半點消息都沒有?

虞歡的行李多,屋裡可有一大堆物件要收拾,春白不敢再去觸辛益的黴頭,另外尋來一個錦衣衛詢問情況。

問完以後,便更心慌了。

齊岷的確是下達了讓王府家眷今日啟程的命令,然而家眷僅指燕王的侍妾及庶子,並不包括虞歡。

確認這一條消息後,春白忙跑回屋裡向虞歡彙報。

“王妃,周姨娘他們都已拾掇妥當,上車啟程了,齊大人單單撇開您,究竟是何意啊?”

難不成,是要報昨日玉佩之仇,扔她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嗎?!

春白憂心忡忡,看見虞歡臉上也閃過了一絲意外神色,然而僅是一瞬,便又恢複了冷淡態度。

“他走了嗎?”

春白愣了愣,反應過來這個“他”是指齊岷,嚅囁道:“好像……沒有。”

虞歡伸指撥弄著妝奩裡的首飾:“那不就行了。”

春白疑竇不減:“可是,齊大人為何要把王妃跟大夥分開啊?”

“不知道,或許是對我圖謀不軌吧。”

“……”

虞歡從妝奩裡撿起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側著臉,對鏡戴上。

齊岷究竟為什麼要支開周姨娘等人,虞歡並不清楚,但有一點她明白,不再跟庶子盛兒同行,便意味著她不必再替人做魚餌了。

甭管齊岷居心為何,能離開那撥人,倒也是一樁好事。

這次,就算是齊岷良心發覺,在將功折罪吧。

*

驛館門外,數十名錦衣衛押著車隊揚長而去,齊岷踅身回府。

辛益跟上來,低聲道:“頭兒,你真的打算這樣做?”

齊岷目視前方,神色淡而堅決,辛益便知這件事情已是板上釘釘,皺眉道:“可周全山賊心不死,恐怕還會再試著劫一次人,萬一燕王庶子被……”

“那你跟上去。”

齊岷打斷,語氣頗有些不耐,因這件事辛益已不是頭一回提了。

辛益愁眉鎖眼,硬著頭皮:“不如還是頭兒跟上去,讓我留下來護送王妃吧!”

齊岷腳步一頓,看過來。

辛益緊接著道:“王妃身份特殊,頭兒這樣做,會惹人閒話的。”

齊岷眼神逐漸涼薄,不緊不慢:“什麼閒話?”

辛益低著頭:“頭兒先是讓賀大人幫忙押解王府奴仆,現在又調人送走燕王家眷,獨留王妃一人在身邊,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裡,或許會……非議頭兒對王妃心存不軌。”

“心存不軌”這個用詞有多嚴重,辛益清楚,然而比起被齊岷收拾,他現在更怕的是齊岷中了虞歡的招。

昨天虞歡當眾把齊岷的玉佩扔進湖裡,辛益一度以為齊岷要發飆,畢竟那玉佩於他而言有多重要,辛益再清楚不過。

可是從湖裡爬上來後,齊岷一言不發,他既沒有去找虞歡算賬,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大發雷霆。

這一點,太不正常了。

正想著,眼前人影晃過,辛益眼看齊岷對“心存不軌”一詞駁都不駁,抬腿便走,心裡更篤定自己所猜,急聲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