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刻仍袒著上身,勁瘦的胸膛前淌著細汗,大概是有些緊張,他的氣息明顯不太均勻,胸膛頗快地一起一伏。
虞歡停在他麵前,仰頭看向他的臉。
少年低著頭,不敢跟虞歡對視,那雙丹鳳眼的眼尾更顯得上挑,睫羽翹翹的,黑黑的,像夏日的灌木壓著一泓清泉。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齊岷掀眼,看見虞歡仰著頭,專注地看著那又白又瘦的少年郎,少年郎的姿容的確在這一批護衛裡最拔尖,人不黑,嘴唇不厚,還長著一雙跟自己類似的丹鳳眼。
齊岷眼底陰翳蓄壓。
良久,虞歡走回來。
“挑完了?”齊岷冷聲。
“嗯。”虞歡伸手勾住齊岷革帶,用力一拉。
齊岷上前半步,二人咫尺相隔,氣息撞在一塊。
“看來看去,還是指揮使英俊勇武,無人能及,倘若一定要選,那還是請指揮使留下來護我周全吧。”虞歡仰臉,眼神澄澈而懇切,嗬氣如蘭,“可以嗎?”
辛蕊萬萬沒想到最後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幕,便要衝上前,被辛益抓住。
“頭兒,程家那邊的請柬已收,咱們明日就要去觀海園赴宴。此事關乎東廠重案,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請頭兒三思!”
齊岷低頭,定定地看著虞歡,原來壓在眼底的雲翳已散,然而聲音裡的冷意並不減。
“手拿開。”
“拿開,你會留下來嗎?”虞歡繼續眼巴巴的,指尖在齊岷革帶裡微挑,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上次在樹林裡發生的類似情景。
可惜這一次,齊岷沒有再成全。
“不會。”
虞歡黯然。
齊岷後退,離開虞歡不堪一擊的束縛,轉身走向庭院外。
“叫林十二到觀海園來接人。”
辛益聽得這一句,先是一愣,後是一抖。
“……頭、頭兒是要帶著王妃一塊去觀海園?!”
齊岷沒再回,腳下生風,消失在樹影掩映的月洞門後。
辛益目定口呆,看看虞歡,又看看氣成河豚的辛蕊,為免節外生枝,忙拽上辛蕊,闊步離開。
秋風吹拂庭院,落葉飄零,眾人去後,春白從樹角挪過來,一臉的難以置信:“王妃,齊大人這是改主意了?!”
畢竟一個時辰前,虞歡可是被齊岷剔除在觀海園赴宴名單外的。
虞歡垂目,摩挲著從齊岷革帶裡離開的食指,回想齊岷走前的那一句“叫林十二到觀海園來接人”,耳根微微發熱:“嗯。”
春白五味雜陳:“可是王妃,您先前不是都說了,要換一棵樹嗎?”
虞歡柔聲:“我忽然覺得,除了齊岷以外,我心裡已裝不下其他的樹了。”
春白:“……”
*
次日,晴空萬裡,虞歡換上春白挑的那一身漂亮衣裳,坐在馬車裡,由齊岷護衛著離開辛府,朝著登州城的碼頭行去。
晨光明媚,地磚上的落葉被秋風吹起,簌簌然起伏旋轉,虞歡打開車窗,支頤看著車外人。
齊岷手握韁繩,目光在前。
“看哪兒呢?”
“看英俊勇武,無人能及的齊大人。”
今天,她不再叫“指揮使”了。
齊岷眼神微深,側目看過來。
虞歡趴在車窗上,眉眼燦爛,笑靨嬌媚,嘴角的兩個梨渦尖尖的、深深的。
齊岷凝視半晌,道:“往後退一點。”
“?”
虞歡不明所以,往後退開。
齊岷抬手,打折支杆,車窗“啪”一聲落下。
作者有話說:
戀愛的酸臭味(嘿嘿嘿),要開始發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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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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