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我聽你叫‘哥哥’。”◎
亥時,虞歡坐在鏡台前,聽見春白匆匆從外趕來,驚聲道:“小姐,出大事了!”
虞歡把清洗乾淨的護甲套收進妝奩裡,默不作聲,春白猶自心驚,道:“剛剛在淩波閣裡,東廠要犯田興壬假扮成威大人潛入閣中,把萬歲爺給殺了!”
虞歡關上妝奩,“砰”一聲,在春白聽來如似雷聲滾落,令她聲音更顯驚心動魄:“齊大人帶領錦衣衛衝進去護駕的時候,萬歲爺人已中刀,那匕首就插在他胸口上,聽說還淬了毒,人怎麼都救不活!還有崔公公,人倒在萬歲爺跟前,一身是血,脖子都快斷了!”
虞歡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狂潮,開口道:“凶手可抓住了?”
“抓住了!”說起這一點,春白又激動道,“齊大人發現威大人被冒充後,立刻便帶人衝進淩波閣裡,正巧碰上田興壬殺完人,破窗逃跑,齊大人眼疾手快,一箭便把他射了下來!說起來,這田興壬可真不是東西,在觀海園裡禍害了那麼多小孩不算,如今潛進平山島上來行凶,竟還想把弑君的罪名扣在齊大人頭上!”
虞歡手指一收,道:“有人信嗎?”
“當然沒有呀!”春白認真道,“他先是假扮成威大人身邊的小廝,謊稱園林前的軍務有問題,將威大人誆出宴廳,再趁威大人不備把他打暈,換了他的一身行頭前去犯案,這一些,威大人都是可以作證的!”
虞歡不語,春白又道:“再說了,齊大人乃是萬歲爺跟前的指揮使,誰會相信他要弑君啊?倒是田興壬,作惡多端,前科累累的,說的那些瘋話明顯就是在誣蔑!”
眼看發生的一幕幕皆和下午在槐樹後與齊岷商議的相差無幾,虞歡心裡又是感動,又是興奮,忍著道:“那,田興壬眼下如何?”
“刺殺萬歲爺在先,誣蔑指揮使在後,已經被就地格殺了!”
說著,春白順勢做了個抹脖的動作,據她所知,了結這禍害的人正是辛益呢。
虞歡長鬆一口氣。
春白探頭看她,小聲道:“小姐,如今萬歲爺沒了,您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入宮了?”
虞歡眼波一顫,望著銅鏡裡的自己,良久道:“是。”
春白道:“今日萬歲爺在車裡說,老爺並沒有和燕王謀反,他已經給老爺和小姐擬好了赦免的聖旨。眼下萬歲爺人雖然沒了,可擬好的聖旨依然算數,隻要找出來,小姐一樣可以被赦免,對嗎?”
虞歡心潮騰湧,啞聲道:“對。”
春白眼圈一熱,笑著蹲下來,握起虞歡的手,含淚道:“小姐,您自由了。”
*
處理完淩波閣裡的一切事務後,已近子時,齊岷悄聲走進虞歡房裡,裡外皆已熄燈。
春白不在屋裡,大概是虞歡猜他太忙,不會過來,所以讓她下去休息了。
齊岷了然之餘,無端有一點失落,放輕腳步走入裡間,伸手掀床帳。
裡麵突然撲來一雙手臂,環住他脖頸,拽著他倒向床榻。
床板震動,帳幔飄拂,嬌軟身軀壓在他腰上,柔順青絲滑落下來。
齊岷躺在床上,凝視著上麵那雙燦亮的桃眸,道:“你這樣嚇我,就不怕我拿你當刺客?”
“你舍得?”
“舍不得。”
虞歡俯身下來,滿意地在齊岷鼻尖一吻。
齊岷溫柔一笑。
虞歡道:“我自由了。”
齊岷道:“聖旨還沒找著。”
“你會替我找著的。”
齊岷啼笑皆非,由著她坐在自己身上,道:“閣裡的事,春白都同你說了?”
“嗯。”
“後麵的事由我處理。”
“好。”
齊岷看著這麼乖的她,感覺和意料裡有所不同,道:“很高興?”
“當然。”
“原以為你會後怕。”
虞歡抓起齊岷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誠摯道:“我從未如此高興過。”
掌心底下,心臟振動如擂響的鼓,每一聲都那樣真實,也那樣充滿力量。齊岷啞然失笑,細看她的手,關心道:“指甲可清理了?”
虞歡點頭,伸出左手中指。
“我洗了十遍。”虞歡回憶給皇帝投毒的那一幕,厭惡道,“他吮得太惡心了。”
齊岷握住她的手,把她中指含入嘴裡,虞歡忙要抽開,被攥緊不放。
齊岷用舌包裹,眼盯著她,吮得浪漫又旖靡,虞歡像觸碰火石,全身被電擊一樣發麻。
“還惡心嗎?”
齊岷放出來,唇瓣已染上水光。
床裡氣氛頓時曖昧無比,虞歡濕潤的指頭壓在他下唇上,喃喃道:“我忽然知道我為什麼非你不可了。”
“嗯?”齊岷嗓音低啞。
虞歡伏低下來,芳氣勝蘭,在他耳廓道:“齊大人,你太會勾人了。”
齊岷喉結在黑暗裡滾動,低低嗯一聲,道:“並非有意。”
“是啊,勾人而非有意的人最可惡。”虞歡在他耳尖輕輕一咬,“你便是這世上最可惡的男人。”
齊岷耳尖發燙,那溫度一徑蔓延至脖頸,他想起上次她在觀海園密道裡撩撥他的情形,道:“所以呢?”
虞歡道:“所以,我要來懲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