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沒有招呼方奶奶一起吃火爆爆的羊排。老太太的消化功能跟他們沒得比啊。
她扶老太太坐下，扭頭招呼服務員去弄一大碗羊肉湯來。
方真歎口氣，“我在你們這個歲數的時候，正遇上爬雪山、過草地。皮帶都煮來吃了，然後沒奈何就吃野菜、草根這才熬到了延安。如今倒是離休待遇很好，想吃什麼都吃得起。但牙口不好了，而且吃了不消化。”
程瀾道：“羊肉燉著吃也挺好的。”
方真看看她麵前盤子裡撒滿乾辣椒和孜然的羊排，“你切一點點給我嘗嘗。”
程瀾要了一副西餐的刀叉，從沒動過嘴的那邊切了塊小的給方奶奶。
嘗一點點還是可以的。
方真用筷子夾起來道：“你還賣西餐啊？”
“這是給那一院的外國友人準備的時候多出來的餐具。呂大廚會做西餐，他有個徒弟專門負責那個院的飲食。”
方真道：“你膽子其實還是挺大的，什麼都敢嘗試。而且也比較懂得化解矛盾。”
當時程瀾鼓動一群筆杆子大鳴大放的寫文章，說弄那個院子是為了給國家掙外彙。
如今人人都知道國家現在外彙不足，要買外國人的東西就得拿外彙去買啊。
所以外國人獨占一個院子這件事竟然沒什麼說道。
程瀾苦笑道：“但多被嚇幾次，我估計也就成驚弓之鳥了。”
高煜笑道：“也就是說這次還沒有嘛。”
等物價局的結論下來，隻要是許可一切維持現狀，要不了幾天，他家‘小土匪’就又恢複掙錢的動力了。
程瀾點頭，“一開始還真有些嚇到了。但後來想想國家把我們的成色查得很清楚，完全區彆對待的。我也就不怕了。”
林琅嗤笑出聲，“今早出門臉色還難看得很呢。這會兒緩過來，就開始說大話了。”
程瀾道：“我跟那個範老板吧，在外頭商業應酬的時候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尤其十天前還在一張大圓桌上喝過茶。讓我站第一排去看他被槍斃，是不可能無波無瀾啊。那如果是邱鑫泉被槍斃，讓你去前排觀刑，你能心如止水？”
林琅哈哈大笑，“不能，我不能。我一定會哭得很大聲的。”
邱鑫泉沒好氣道：“你們望我點好行不行啊？我以後就是一個婦產科的醫生，我能做什麼違法的事去吃槍子啊？”
程瀾賠笑道：“舉個例、舉個例而已。”
方奶奶吃完了程瀾切的牛排覺得很好吃，還想要，“瀾瀾，你再給我來一塊兒。”
程瀾搖頭，“不成，您嘗嘗就得了。不然回頭要鬨肚子的。”
高煜吃多了火鍋，肚子都有些翻江倒海的反應。不像她們幾個四川人腸胃那麼堅強。
所以這會兒看著烤羊排、羊肉串他雖然也動心，但並沒有動手。
高煜笑道：“奶奶，你的羊肉湯來了。我陪你吃一點。”
方真想了想，就算她公費醫療，也確實不能給孩子們添麻煩。嘗嘗就該滿足了。
“行吧。”
湯裡不是淨羊肉，程瀾還讓人給她放了不少白蘿卜。
淨羊肉吃了也不好消化。
至於白蘿卜，不都說冬天吃白蘿卜勝吃補藥麼。
羊肉湯吃到中途方真道：“瀾瀾，你那個駕校搞得如何了？這麼天寒地冷的有人會去學車麼？”
“第一期半價，100元學費包會，不會下期免費再學。嗯，油費每人再攤20。”
第一期是從11月18號到明年2月18號。三個月還學不會基本操作，那怕是有點毛病了。
學三個月才120元，相當於一課時一元多。這個價格在駕校市場上簡直是白菜價了。
程瀾主要是不想這前頭三個月虛耗了。
邱鑫泉道：“學員多麼？”
程瀾赧然道：“10號開始宣傳的，宣傳了一個星期。18號開學，劉權作為校長去講的話。我這十來天沒怎麼過問。”
她把羊排幾口吃了，擦乾淨手。然後回房間去打了個電話過問此事。
劉權也沒在駕校那邊，是招聘的辦公室人員接的電話。
“程老板，第一期學員一共40人。上午來兩撥，下午來兩撥，一輛車兩個學員一起用。”
一撥是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教練一對二。
“哦，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
“應該的，拿工資的呢。”
程瀾回來道：“大冷天的，第一期居然還有40個學員呢，一對二的教學。這前期人多了也忙不多來，就五輛車。”
方真道：“一百元包學會，自然很多人都會去。如今自己買個二手、三手的小車短距離跑運輸，利潤還可以。冷點就冷點吧，不冷、不遇上開業哪有這個價啊？那這第一期有沒有得賺？”
四合院裡倒是也有人聽了宣傳準備送孩子去學。
但他們不少這一百元學費，準備春暖花開再去。
如今駕校是稀缺資源，所以生意比程瀾想得要好些。
程瀾搖頭，“三個月掙四千，也就勉強給員工開工資。七個行政人員、六個教練、夥食團再八個人。前期一個月起碼也得一五的工資。還給他們包吃。還有水電費這些，估計便宜不了。”
駕校她給弄的燒爐子供暖，沒事就在夥食團烤火吧。
然後那些退伍兵每天3000米繞著圍牆下麵跑，這也很暖和。
林琅道：“你弄那麼多工作人員做什麼？”
“30畝地啊，乾完行政工作掃地也需要這麼多行政人員的。就連教練，上午兩個小時教學，下午兩個小時教學之外，也得乾雜活。夥食團燒柴每天都要燒好多啊。而且前期修房子他們也沒一個閒著的。至於夥食團，那些學員看有綠色蔬菜吃，也都在夥食團吃。每天每頓兩塊錢的夥食費。”
如今這些退伍兵和成功入職的社會閒散人員可舍得賣力氣了。
私人企業嘛，沒有保障的。做得不好隨時可以開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