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翻看完書信的大王子更是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設計了,
但眼下大祭司已伏誅,這封信上的筆跡卻又同他一模一樣,他百口莫辯。
“父汗,這信不是我寫的,不是我!我可向真神阿拉起誓,定是有人汙蔑構陷的!”
大王子拚命搖頭,否認罪證。
可呼延約卓卻並不給他狡辯的機會,他罵道:“平日我便知曉你的野心,但不知,竟是這麼大!這麼急!”
他氣得渾身發抖,仰天悲鳴。
“本汗還沒死呢!你就急著勾結各部,密謀反叛,蓄意篡位!”
一直以來,大王子喜歡結交朋黨,與各部落首領、祭祀、長老們互通往來,他早就有所耳聞,而這些,也是犯了他的大忌。
大王子有爭權的野心,他如何不知,隻是,他的出生根本配不上他的野心。
二王子有句話說得對。
一個賤奴之子罷了。
他今日,便是疑罪也要從重。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眾王子都不作聲了,呼延約卓的暴怒,讓他們明白,大王子今日是逃不過一劫了。
不管他有沒有做,事情有沒有疑,呼延約卓根本不在意,大王子早已觸到了呼延約卓的底線。
呼延約卓不會放過他了。
場上一片寂寂。
無一人再出聲為大王子求情。
呼延約卓長歎一聲,麵含悲痛,下達對大王子的懲罰:
“大王子與托塔祭祀蓄意勾結,意圖謀反,證據確鑿,叛賊塔爾已伏誅,至於大王子,流放塞莫河,從今日起,不得再入王庭一步!”
塞漠河,那是荒無人煙、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自北戎開國以來,隻有犯了重罪的王庭中人,才會被流放去那裡,但凡被流放去了那裡,此生再無翻身之日!
大王子抬眸,驚恐蔓延全身,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試圖博取同情。
“父汗,兒子是被人設計的,定是有人要害兒子,而設下的毒計啊,父汗!”
可儘管他聲嘶力竭、苦苦哀求。
呼延約卓卻並沒有因為心軟而放過他。
他緊閉雙眼,似有不忍,但還是下令士兵將他帶走關押。
北戎人本就心硬血冷,是狼族的後代。
要建立統治秩序、穩固地位,舍棄一個兒子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
大王子被帶走後。
呼延約卓麵對著一眾兒子。
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
他臉色慘白,身形踉蹌,在隨從的攙扶下,勉強艱難地往營帳走。
突然身形一猝,眼前一黑。
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鮮血落在地上,一大片的殷紅,在火光映照下觸目驚心。
呼延約卓氣喘未定,猛烈地咳嗽著,他不受控製地弓著腰,不停乾嘔。
又嘔出了好幾口血來。
“父汗!”
眾王子驚呼,齊齊過去簇擁著他,關心他的情況。
呼延約卓抬袖擦去口角的鮮血,跌靠在侍從懷裡,氣喘籲籲。
他勉力抬起眼皮、擺手對兒子們說沒事,而後站直身子,強撐著朝前走去。
作為北戎王,他不願讓人看出他的弱點,也不能讓人看到他的弱點。
可沒走幾步,腦邊傳來一陣嗡鳴。
他終是沒敵過驟然垮塌的身體,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沉沉陷入了黑暗裡。
“父汗!”“父汗!”眾王子們喊聲連連。
大廈一朝傾,呼延約卓終於還是病倒了。
司露隔著簾帳,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眼睫都在顫抖。
她以手捂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若是呼延約卓倒了,沒人護得住她了。
往後的路,恐怕就更難走了。
她沒有時間了。
當下。
她得回到營帳去,同春熙坦白接下來的計劃,至於這條艱險之路,她願不願意與她一起走,她不會勉強,全憑她自己做主。
司露披了件墨色鬥篷,鑽出帳子,疾步走在黑夜中。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夠了,呼延約卓還能撐多久?
這北戎王庭,恐怕馬上就要生變了。
各王子心懷鬼胎,暗藏私心,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到時候,不管新王是誰。
她都將逃不過淪為獵物的命運。
波詭雲譎、風雲漸起,這北戎王庭恐怕太平不了多久了。
她必須得儘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