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莫此時有些微醺,長眸帶著迷離,低頭盯著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絕美容顏良久,突然癡癡一笑。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一吻芳澤,那軟糯的唇瓣,讓他欲罷不能,就是享用上千百回也不會膩。
鼻尖,傳來她身上縷縷幽芳,比世間任何一種美酒都要甘甜清冽。
司露不反抗,也不回應,像是毫無感情的木偶,任他求索,隻待他足夠了,自然撤去。
可呼延海莫卻不滿她的冷漠,他開始不安分起來,指尖遊進衣領,探尋更深層的流連。
酥癢難耐下,宛如觸了電的司露,終於熬不出,嚶嚀出聲。
呼延海莫極為滿意,捏住她的下巴,貪婪地注視她眼底的潮澤。
墨發早已散亂,如瀑垂下來,她微微仰著下頜,嬌喘微微,杏眸中水澤一片。
呼延海莫眼神迷醉,說道:
“上回你說為何不殺你,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
他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嬌靨,那凝脂般細滑的皮膚,觸手宛如羊脂白玉。
“你生得這樣美,殺了多可惜。”
*
呼延海莫走後,司露方得一刻喘息。
可她方坐下,門扉卻突然吱呀一聲又被人推開了。
一而再再而三,任誰都會厭煩。
司露隻覺氣惱,忍不住道:
“呼延海莫,你有完沒完?”
“司露,是我。”
一道輕微的,刻意壓低了的清甜嗓音傳入耳中。
窸窸窣窣,宛如貓兒細語
般。
司露愕然抬眸。
昏昏燭影下,身披鬥篷的女王正貓腰立在門前,用一雙閃閃發亮的鳳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司露的杏眸瞬間濕潤了,眼尾一片可憐楚楚的紅暈。
“女王,您怎麼來了?”
女王反身輕掩上門扉,疾步朝她走過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語帶哽咽。
“司露,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女王比她高出半頭,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時,垂落下來的烏黑長辮輕蹭她的脖頸,癢癢的,卻帶來滿心的暖意。
司露熱淚盈眶,數日來的委屈一股腦兒都湧上心頭,眼角落下雨珠,忍也忍不住。
父兄入獄後,她太久沒有感受過被人保護的滋味了。
入掖庭後,不論碰到什麼事,都隻能一個人咬牙撐過去,扛過去。
她知道所能倚仗的隻剩自己,便不斷讓自己變得頑強、堅韌。
可誰又知曉,她從前也曾是被人捧在掌心,嬌養嗬護著長大的呢。
直到如今,西域女王將她視作姐妹,她才重又感受到那份被人嗬護的溫暖。
她拉著司露的手,將她整個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你有沒有事,呼延海莫有沒有對你動粗?”
這段時日,每每夢到司露被呼延海莫欺負,她就擔心地無法入眠。
司露衝她搖搖頭。
呼延海莫雖生性殘暴,但他不會對女人揮舞拳頭,有的隻是情緒上的發泄,對她大肆的羞辱。
但呼延海莫不知道的是,這種精神上的傷害,遠比對她□□上的傷害,要更加殘忍。
見司露眼圈紅紅,蒼弱宛如細柳。
女王心痛到無以複加,自責和內疚也齊齊湧上心頭。
“都是我不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那樣的計劃不會被呼延海莫識破……”
女王淚水漣漣,打濕了嬌靨上的琉璃彩珠。
司露搖搖頭,努力平複下來心緒,安慰她:“不關女王的事,你隻是想幫我,才會冒這樣的險。你待我的這份真心,我感激都來不及,如何會怪你呢?”
聽著司露的聲聲寬慰,女王愈發心痛難當。
她含著淚歎息道:“可若是沒設下那毒藥,呼延海莫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記恨你。”
司露為女王抹去淚珠,篤定地搖頭道:“不會的,因為我本就沒有給他下毒。”
“他隻是不信任我,才會認定我是下毒害他。”
“誤以為?”女王驚愕,睜大了滿是霧氣的鳳眸,問她:
“所以你根本沒有給他下毒,對嗎?”
司露溫善地點點頭,“是,我本不想傷及人性命,所以將毒藥換成了中原的蒙漢散。”
女王神思微轉,明白過來,良善如司露,確實不太可能願意去做害人性命的事。
那或許,此事還有轉圜的機會。
若是讓呼延海莫知道真相,生出內疚,那他
今後對待司露,定然不會再如此輕慢。
她眼下自是帶不走司露的。
唯有讓西域強大至鼎盛輝煌,能有足夠的實力壓製北戎,方能有與呼延海莫談判的機會。
不過眼下,她大可先解司露被欺壓的處境。
女王當機立斷,問道:“當日下的蒙漢散可還在?”
司露輕輕頷首,“在。”
“給我。”
女王當即問她索要,司露察覺出了她意圖,拒絕了她,“女王彆為我操心了,呼延海莫不會信的。”
女王滿心不甘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定要讓他還你個清白。”
*
夜闌人靜,月影婆娑。
空寂的偏殿內,唯餘一盞孤燈猶在閃爍。
火光微弱,閃閃熠熠,明滅不定。
安羅身披素白袈裟,盤腿坐於榻上,眉目清冷高鶩,手中佛珠輕撚,正在入定打坐。
帷幔深深,檀香嫋嫋。
不知為何,今日他的神思格外紛亂,幾乎是壓製不住的,開始翩亂紛飛。
全然都是女王明媚的笑靨。
嫣紅的唇瓣,素白的皓齒,溫熱的吐息,怡人的芳香……
安羅撚動佛珠,默念數了十遍清心咒。
可女王的身影卻如影隨形,宛如魑魅纏身,怎麼樣都揮之不去。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清淩笑音,低語呢喃。
皓白的酥手,瀲灩的鳳眸,白瓷的麵龐,婀娜的身姿……
這些畫麵繁雜湧動,在他腦中一幕幕閃現,讓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難以平靜。
那渾身的熱意,宛如洶湧潮水向他湧來,從頭到腳,將他整個人淹沒。
緊闔的雙眸不住顫抖,額間不斷溢出細密的冷汗。
腹中一陣一陣燥熱湧上來,如熊熊烈火灼燒著他。
他攥著撚珠的五指越收越緊,骨節泛白,凸起,發出咯噠咯噠的關節輕響。
在這寂闃的殿室內,格外清晰。
終於,那佛珠的纏線不堪其負,刹那繃斷,佛珠四散,零落墜地——
吧嗒吧嗒,亂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