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盞天燈在他們身後升起,明燦燦的光輝映照大地,點亮了湛湛湖水,巍峨遠山,綠樹碧草,高聳城樓,千家萬戶……
還有,在湖畔緊緊相擁的兩人。
光影明滅,將二人的輪廓照耀得格外柔潤,迷離好似夢境。
少女的唇輕軟,帶著美妙的氣息,令人心頭雀動,生出采擷之意,呼延海莫開始不受控製地回應她的吻。
夜風中,兩人的衣料摩挲在一起,發出窸窣的輕響,緊貼的胸口相蹭,叫人呼吸漸重。
少女的細軟的手臂好比花枝,順著脊背蔓延而上,勾住他的脖頸,那妖嬈的丹寇輕貼在他麥色的肌膚上,隱隱綽綽、靡豔穠麗。
氣息交纏,灼熱而熾烈。
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他能感受到她熱烈的回應,而不是唯有一人的獨唱。
這種感覺,就好比內心深處被點了一把火,而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他堅硬的手臂箍在她腰上,隻恨不能將人兒融入骨血裡,漸漸的,開始反客為主。
呼吸漸亂,那吻從唇延伸到下巴,鎖骨,似啃似咬、似吮似吸。
涔涔靜夜裡,兩道身影纏綿在一起,美得宛若畫卷。
良久良久,這場親吻才得以平息。
淡淡夜風中,司露抬起滿含水澤的眼眸,嗓音沙啞對他道:“呼延海莫,怎麼樣,你到底願不願意?”
呼延海莫深邃的眼眸中迷離未散,他瞧著眼前的少女,幾l乎是無法抗拒地點了點頭,用又低又沉地嗓音,允諾般說道:“我願意。”
此時此刻,他願將命都給她,還有什麼是不能應允的?
司露似是極滿意,她挽起笑靨,梨窩淺淺,杏眸晶亮,宛如盛放的午夜幽曇,美得驚人。
她頭一次主動牽住了他的手,用溫軟的嗓音說道:“呼延海莫,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讓呼延海莫一整顆心徹底化了,他沉浸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萬家燈火下,司露牽著他一路走,腳步輕快,墨發飄蕩,回眸時,明豔的麵龐楚楚動人。
見他腳步僵緩,她時不時催促著:“呼延海莫,愣著做什麼,還要不要回家了?”
呼延海莫回過神來,笑著追上兩步,與她並肩,藏在袖籠下的手,卻並不安分,緩緩的,與她十指緊扣。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相伴。
燈火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溫馨、恬然、安逸、美好。
*
而此刻的城樓上,萬籟俱寂,連風聲都隱沒了。
烏雲遮月,到處都是昏暗的,唯有女王一雙楚楚透亮的鳳眸,帶著深深企盼,在一瞬不瞬仰視著眼前的男人。
被女王那雙晶瑩、純粹的眼眸盯著。
佛子心緒翻湧如潮,他隻能死死攥著手中的佛珠,努力平複著心緒,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強忍了半日,他終於艱難開了口。
“
女王,我此生已入空門。”
既許佛門,便難再許卿,這世間本就不可得那雙全法。
女王眼中的神采一點點淡去,變得暗淡,儘管眼角紅暈已浮現,她還是努力牽起唇角,保持明朗。
“國師,我知道你很為難,可你今日脫去了袈裟,可否暫彆佛門,做一回自己。”
女王吸吸鼻子,忍住所有的酸楚,問出了埋藏在心底的那個問題。
“我隻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我?”
她很想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得都快要發了瘋。
因為如果沒有,為何會對她處處守護,處處關懷?如果沒有,為何會為她亂了心神,刻意回避?如果沒有,當日又為何會救下,僅僅與她眼神相似的司露?
可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
佛子久久都沒有開口,他深黑的眼瞳裡,似有萬千情緒在翻湧,但他努力克製著,隱忍著,不讓那些情緒將他的理智衝潰。
這長久的寂靜,沒有回應的無聲,讓氣氛冷凝到了極點。
也終於讓女王失望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問出的心意,卻沒有回應,這讓她很是傷情。眼眶當即紅了,眸中有淚光閃爍,女王嗓音哽咽,說道:
“好了,你不必為難了,我放過你。”
說罷,她轉身,雙肩顫抖,強忍著不哭泣,失魂落魄地往前走,隨著她的腳步,那長長的裙擺一路迤地,鐫滿了落寞。
看著那道身影走遠,佛子恍然想起上一回,在佛塔中,她也是這般,失望透頂地離開。
眼下,恍若時光交疊,叫他心絞不已。
他死死攥著的那串佛珠,再次斷裂,玉珠瀉了滿地。
嘩啦啦的墜珠聲,砸入耳中,讓他瞬時清醒了過來。
終於,他提步追了上去。
隻因這一次,他不想再後悔了。
“女王,你聽我說。”
拉住那隻皓碗,將人停駐,佛子試圖解釋。
女王卻是心灰意冷了,垂著長睫,眸底晦暗無光,一片死寂。
“國師,你不必說了,我都明白了……”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想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今天晚上,權當是她一個人鬨了一場笑話,演了一場失敗透頂的獨角戲吧。
安羅沒法子,隻得擒住她的手,揚聲辯解道:“你不明白。”
女王情緒失控,還在拚命掙開他的手,安羅實在是沒了辦法,突然想到當日湖底的情景,幾l乎是鬼使神差的,將人猛地拉到近前,用唇堵了上去。
帶著炙熱和迷亂,刹那,便足以讓人失了神智。
安羅徹底了失控,這一刻,就像是掙脫了凡塵俗世的束縛,失去了所有的清醒和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