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足以讓可汗震怒,讓她們整個王後宮裡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敦這到底是為什麼?她用充滿不解和迷茫的眼睛看著司露,久久不能自拔。
司露被她這無辜的眼神看著,許是出於內疚,不經意間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副倔強的模樣。
若是放在往常,呼延海莫早就心疼,軟下來哄她了,可這次他出乎意料地沒有。
不僅如此,他還將氣撒在了她身邊人身上。
“可敦胡鬨,你們這些身邊侍候的,不發現也就算了,還助她成事,實在是愚不可及!”
“來人——”
呼延海莫氣急敗壞,揚袖便要下令。
“呼延海莫,你敢!”
見他要責罰她身邊人,司露當即擋在了瑟瑟發抖的朱麗身前,將她護在身後,與呼延海莫對峙。
呼延海莫沉沉的眸中,似有怒意還有各種未知的情緒在翻湧,他看著司露,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滿殿氣氛冷凝,宮人們跪伏在地上,人人自危,個個頭也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呼延海莫的發落。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這場寂靜最終以呼延海莫的冷笑結束。
“是,我不敢動你,但我可以動他們。”
司露哪裡肯讓,眉眼冷厲與他相爭,“呼延海莫,你若敢動他們,我就與你恩斷義絕。”
呼延海莫頓住了,眸中閃過慌亂,良久的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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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緩步靠近她,目光複雜,似有痛意,他湊道她耳邊低語,嗓音幽然。
“你少嚇唬我。”
倏地,他一把將她的雙手彆製在身後,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來人,將王後殿中的宮人通通逐出宮去,還有這個最可惡的侍女,杖三十,再丟出去。”
一聲令下,滿殿侍衛開始拉人,殿中哭求聲不斷,哀嚎刺耳。
“呼延海莫,你不許這麼做!你放開我!”
司露拚命掙脫他的束縛,卻是徒勞,他的手堅硬似鐵,牢牢鉗製著她。
那些受牽連的宮人們,被逐出宮去的尚可保命,隻是朱麗卻要遭受刑罰之苦,三十杖,對她這個弱質女子來說,分明是要了她的命。
朱麗嚇得淚水漣漣,向著司露不停求救,“可敦,救命。”
司露急哭了,哽咽道:“呼延海莫,你要罰就罰我,你處罰朱麗做什麼?”
呼延海莫哪裡肯罷休,他氣憤朱麗弄來的藥害沒了他們的孩子,將氣全部撒在她頭上不說,更要在全宮上下以儆效尤,看往後還有誰再敢幫司露。
庭院內
當木杖重重落在朱麗身上時,淒厲的哀嚎響徹宮殿。
“停下來,求求你讓他們停下來!”
司露哭著求他停下來,但立在一旁的呼延海莫卻像是鐵了心,沉著一張臉,任憑她如何哭求,都沒有半點動容。
司露看著朱麗受罰,淚水模糊了眼睛。
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重重束縛,撲到朱麗身上,替她擋刑。
那行刑的侍衛來不及收手,重重一棍落在她的脊骨上。
悶聲傳來,痛楚瞬間席遍全身,她咬牙忍下來,一聲不吭,臉色卻當場白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那行刑的侍衛更是嚇傻了,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呼延海莫看到了此幕,當即臉色大變,他大步衝過來,滿眼都是陰沉,顯然怒到了極點。
他憤然一腳,生生將那行杖的侍衛踹出丈遠,怒吼著咆哮:“眼瞎了嗎?滾——”
司露身子本就弱,此刻伏在朱麗身上,滿頭都是冷汗,麵容蒼白,血色全無,卻還是咬牙拚命在護身下的人,氣息微弱,卻還是不住道:“不要再傷害她。”
呼延海莫心都要碎了,他伸手去抱幾乎昏厥的少女,手指都在顫抖。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他不停自責著,嗓音哽咽,眼圈都紅了,生怕弄疼她,小心地幾乎是顫顫巍巍才將人抱起來的。
“巫醫、快叫巫醫!”
看著懷中眼睫低垂,麵無血色,脆弱的好似一捏就要破碎的人兒。
他焦急萬分地呼喊著,帶著人直奔醫所而去。
*
司露被呼延海莫軟禁在了偏殿中。
身邊隻留兩個宮人服侍,且都是呼延海莫精挑細選的,對他絕對的忠誠,絕不會聽她的指令,為她辦什麼私事。
是以,她陷入了四麵楚歌的境地。
傷口上了藥後,整個人格外無力,昏昏欲睡,半夜,她趴在床榻上,沉沉進入了夢鄉。
呼延海莫是後半夜來的,司露並不知曉。
他坐在榻側,看著司露後背上大片紅腫的傷痕,內疚不已。
他並非想要傷她,也不是真要那個侍女的命,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她,以儆效尤罷了。
卻不巧偏偏弄傷了她,這讓他無比自責,甚至無法原諒自己。
借著月色,掀開紗布,指尖輕輕撚起濕潤的藥膏,替她塗抹在那紅痕上,滿眼都是心疼。
巴魯悄然而至,立在隔門外,輕叩門扉,向他稟報軍務。
“可汗,屬下有事稟報。”
呼延海莫走出裡間,問他何事。
巴魯道:“可汗,王軍已經整裝完畢,就等您號令出征了。”
“好。”
呼延海莫淡淡應了聲。
巴魯見他神情黯淡,知道他定是因為王後的事神傷,察言觀色道:“可汗,為什麼不告訴可敦您要出征的事?”
呼延海莫沉默了一瞬。並未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叮囑道:“巴魯,我不在這段時候,你留守王城,千萬不要讓可敦知道我出征的事。”
“好。”
巴魯應下來,心下不由暗暗感慨王對王後的用心。
王應當是怕王後立場為難,所以才不讓她知曉此事吧。
巴魯走後。
呼延海莫又回到司露的床榻前,他一動不動、凝神望著安睡的司露,眼中滿是柔情。
幽暗燭火下,她的容顏纖弱蒼白,太讓他心疼了。
過了良久,呼延海莫才有了動作,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該動身了。
臨彆時,他俯身下去,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而後收起滿腔留戀,站起身往外走,推開門扇,穿過連廊,走到殿外。
殿外,薄霧蒙蒙、旭日未升、天色暗沉。
呼延海莫由侍從服侍著穿上金甲,係好躞蹀帶,戴上長翎白玉盔,步伐穩健地踏入了沉沉霧靄中,腰間佩劍鏗鏘,猶如金石作響,滿身都是勢不可擋之王者盛氣。
青蒙蒙的天色裡,他目光堅定。
安崎謀反,中原已亂,他要趁此機會出征,踏足中原,拿下邊地城池,作為入主中原的第一步。
而這件事,他絕不能讓司露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不知道又該憂思神傷到什麼地步。
所以他才會這麼做。
借司露欺瞞他,偷偷服用避子藥的事件,假作大發雷霆,命人將她軟禁一月。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剛好足夠他拿下平陽城了。
屆時風煙平定,戰事平息。
他得勝歸來,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