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懇求(2 / 2)

三日後,司露在呼延海莫陪伴下,終於出了城府。

烏雲蔽日、天色晦暗,江邊濁浪滾滾。

呼延海莫自然不會帶著她到城中去,看百姓流離失所的景象,隻說帶她來江邊觀光散心。

平陽城地處兩江交界之地,其中的鳴江是其主要源流。

正如其名,鳴江奔流激蕩、水潮隆隆,聲勢十分浩大。

若是在狂風驟雨的惡劣天氣下,更會出現濁浪排空、驚濤駭浪的空前壯觀之景。

今日的天氣便是陰沉沉得不大好,肉眼可見兩岸的江水擊拍岸石,不少水漫溢到了岸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所以呼延海莫牽著司露在江邊散步的時候,格外

留心,不讓她被江水洇濕鞋襪。

呼延海莫領著她一路走,最終來到了一處營地。

營地沿岸而建,其間氈帳林立。

最令人矚目的,當屬是那佇立在岸邊,建至一半的神台。

此刻烏雲散去,露出明燦燦的太陽,日光漫射下來,縱橫交錯的梁木上彩帶飄舞,經幡烈烈,滿是神聖莊嚴的氣息。

神台雖才建至一半,卻已初現壯觀高聳的輪廓,令人不由駐足頓賞,咋舌稱歎。

江濤拍岸,滾滾江水撲溢上來,漫過了正在搬運木石、壘磚砌台的工人褲管。

工人密密麻麻,前赴後繼,皆穿著短裝,在監工皮鞭的笞撻下,不停地勞作著。

司露看過去,發現他們都是中原子民,而身後的北戎兵凶狠殘暴,責令奴役著他們。

若是她料想的沒錯,這些應當都是原本平陽城的守城士兵。

呼延海莫似不想讓她看到這些,拉著她離開此地,往營地深處走。

營地中,將領們都出來相迎,其中一個年歲稍長的,滿臉都是絡腮胡,目光矍鑠,看起來像是眾將的首領。

他走到二人身前,單手置於身前,利落地行了個躬身禮,對呼延海莫稟報著。

“可汗,神台正在趕工搭建,建成後,便可召集全城百姓,前來觀禮。”

“相信阿拉貢蒼神的力量,一定會讓他們誠心歸順的。”

呼延海莫點點頭,“做得不錯,這件事,辦得越快越好。”

他有意說給司露聽,先讓她了卻牽掛。

意思便是,他並不想傷害城中的百姓,隻是想讓他們歸順臣服。

而想到搭建神台,動用蒼神之力,讓中原百姓歸心順服,是因為北戎人和中原百姓都有著強烈的宗教信仰。

中原百姓大都也信奉神靈,如此一來,既能不費兵戈,又能水到渠成,不可謂是一箭雙雕。

可這種做法,在司露看來,卻隻覺得荒唐。

或許可以這麼說,呼延海莫,他著實太小看大夏人的氣節了。

一行人說話之際,不知不覺來到了主帳中。

將領們皆識趣,將該稟報的事情都說完後,紛紛尋了由頭離去,留呼延海莫和司露二人獨處。

營帳內曦光朗照,司露一席素白長裙,清冷乾淨得好比山巔皚雪。

呼延海莫看著她,眸中溫情似水:“露露,眼下知道了我的打算,可以心安了吧?”

司露輕嘲:“呼延海莫,彆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呼延海莫舔著臉過去摟抱她,湊上去親吻她的鼻尖,“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想要的,是你心裡有我。”

如今與他親近,司露隻覺得壓抑。

她推開他,從他懷中脫出來,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眉眼冷冽道:

“城中的百姓現在都在何處?如今都是什麼樣子?原本太守府中的家眷又流落在了何處?”

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就如方才看到那些被奴役的大夏士兵,他們有什麼錯?卻偏偏要卷入這無休止的殘酷之中。

呼延海莫見她愁眉不展,執起她冰涼的手,放在懷中取暖,不斷安慰,“露露,你操心的太多了,我不準你勞心傷神。”

“不準?”

司露將手從他懷中抽出來,帶著譏嘲冷笑。

“呼延海莫,我為何會變成這樣,難道你不清楚嗎?”

說罷,她抬起步子便往外走,頃刻撩簾出了帳子,似乎與他多呆一刻都無法忍受。

呼延海莫隻得追出來,一路跟在她身後,好脾氣地哄著勸著,來來往往的北戎士兵看到了,皆瞠目。

而司露隻想逃離呼延海莫,所以步履匆匆,半刻未歇,卻並未有方向,以致越走越偏,到了無人經過之處。

可即便如此,呼延海莫還是一直跟在她身後,像狗皮膏藥似的,怎麼甩都甩不掉。

直至,耳畔突然聞得清脆悅耳的琵琶聲。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無限哀婉淒涼

……

司露頓住了腳步,停在了那一處的營帳外,靜靜聆聽著。

琵琶聲似在鳴訴哀愁,令人聞之心碎,司露聽得入了神,定立在了遠處。

啪嗒——

而僅僅隻是刹那,突聞琵琶重重墜地,裂弦之聲錚然入耳。

緊接著,營帳中更是傳出讓人汗毛倒豎、頭皮發麻的語聲。

“中原小美人,你就從了我吧,啊?”

似有女子被人擒住,發出倉皇的驚呼聲、恐懼的哭喊聲,令聞者心驚。

“啊……求求你,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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