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助攻(2 / 2)

呼延海莫笑容燦燦,瞳孔在陽光下又顯出一金一藍雙色,與小娃娃的眸子如出一轍,他展臂過來攬她的肩。

“是啊,上天待我不薄,竟讓我撿了如此大的便宜,這一切,自然全歸功於夫人。”

司露側身躲開他,“你彆叫我夫人,我可當不起。”

“當不起什麼,戎國的皇後?”

呼延海莫扭頭,笑意斂去,神色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露露,我的妻子這輩子隻會是你,戎國的後位亦是,若你不願當,那這世間便再無第二人可當。”

“三年前,我初登基時,便當朝立下誓言,為你虛設後位、永不納妃嬪,一輩子守心如一。”

漫天淡淡日輝,入目皆是浮金。

聽著呼延海莫信誓旦旦說的這些話,司露驀然想起曾經的夢來,夢裡,他在登基大典上,立在高大巍峨的殿宇前,對著滿朝文武發願立誓。

日色靜靜流淌,這一刻,她看著他真摯無比的眼光,恍惚覺得,原先夢中發生的一切,許是真的。

可他所要的一切,她無法給他,終究會是黃粱一夢、空中樓閣,不會成真的。

她搖搖頭,對著呼延海莫說道:“我不值得你為我如此。”

呼延海莫固執道:“如何不值得,我說值得,你便值得。”

兩人說話之際,突然一陣卷地風起,天上那飄飛平穩的紙鳶突然開始晃動,最終晃晃悠悠栽倒下來,落在了田埂邊一棵枝丫橫斜的大樹上。

下一刻,不遠處那道小小的人影便掉轉頭來,衝向了司露。

司安一貫依賴司露,不管發生何事,她第一個反應便是來尋母親。

她著急忙慌、仰著脖子求助她,還不忘回首指指那棵高壯的大樹。

“娘親、娘親,小兔子掛樹上了,掛樹上去了!”

司露看過去,那樹不高,但較她的身量高很多,她應當是夠不到的,不過以呼延海莫的身長定是可以的,所以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他。

呼延海莫如何不懂她的意思,眸中閃過狡黠,做了個讓她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彎了彎唇,將臉頰轉向她,微微在她身側俯身。

“親我,我就幫你。”

“你……”

渾蛋二字差點就要罵出口,但礙於安兒在前,司露還是咽回去了。

兩人僵持著。

思緒流轉,記憶的洪閘傾瀉,時光仿佛回溯,舊事仿若重演。

那是在草原的某夜,她曾為了救樹上的貓兒,親過呼延海莫一口。

當時,也是一樣的清風澹澹、秋高氣爽。

所以,呼延海莫根本就是

故技重施。

就在司露陷入回憶時,司安突然眨巴著眼睛,滿是期許地看著她,天真無邪地開口說道:

“娘親娘親,我想要快些拿回紙鳶,你就親爹爹一口好不好?”

她似懂非懂父母間的情愛,但迫切的心思卻讓她忍不住催促起來,且在她看來,親人一口是示好的表現,她想看父母恩愛的樣子。

司露被司安催促著,心下當即做了計較。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她與呼延海莫不知有過多少肌膚之親了,親便親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最主要還是為了不讓司安再焦心。

於是司露踮起腳尖,緩緩湊了過去,清風吹開她的烏黑的長發,如輕紗般流淌,夢幻迷離、繾綣美好。

電光火石間,她用極快的速度輕觸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又飛快撤離,不想讓人瞧見的那種。

不過僅僅隻是蜻蜓點水,呼延海莫就已經很受用了。

他回味著方才溫軟的芳澤,芬芳嫋嫋的氣息,心早已融化成了一灘春水,他心情大好地彎起了眉眼,眸底笑意深深。

“走,一起去取風箏。”

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司露的手,又一手牽住司安,三人齊步往那棵大樹邊走去。

流金碎影下,三人的衣袂被風吹得輕輕揚動,落下恬靜安寧的影子。

這樣的氣氛,祥和溫馨,和睦美滿,叫人深深眷戀、難以忘懷。

可正當他們沉靜在這美妙的氣氛中時,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人從始至終都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李景晏。

他一襲錦袍,玉冠束發,微服出宮,全然一副長安街頭普通公子的打扮,他刻意如此裝扮,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他自兩人離開侯府伊始,便一路坐車尾隨著,街上車馬如流,遊人如織,李景晏的馬車混在其中,並不顯眼。

而到了城郊,他更是與他們前後下了馬車,一路跟在暗處,窺視著三人的動靜。

呼延海莫今日隻顧跟司露增進感情,平時異常敏銳的他,這次竟絲毫未察覺到身後有人一路相隨。

所以李景宴就這般躲在一片密林之後,親眼看著司露踮腳親吻呼延海莫、看著兩人麥浪中牽手漫步,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溫馨和美。

他氣得渾身戰栗,眸底完全被陰戾籠罩,沉得幾l要滴墨。

心中的嫉妒翻騰似海,袖籠中的一雙手攥得死死的,骨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抑製不住地顫抖。

原來,他的懷疑竟都是真的!

那個異族人當真是如今戎國的皇帝,呼延海莫!

他原先還不解,為何司露遲遲不願接受他,如今才發現,原是早跟舊情郎又好上了!

李景晏嫉妒得發狂,雙目幽沉不可見底,十分駭人。

既然她要擇旁人而背棄他,那就彆怪他不擇手段,強要了她!

不過,呼延海莫會不顧身家性命,為了女人來到長安,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所以先前他的潛龍衛被屠戮殆儘,也就能說通了,想來這普天之下,也隻有呼延海莫,才能這樣的本事,能以一敵百,一人滅了他一整支隱衛。

妒火和怒火交織在一起,如烈烈火焰,衝昏了他的頭腦,叫他恨得要把槽牙咬碎,恨不能立刻報仇雪恨、將人碎屍萬段才能痛快。

李景宴立在陰影下,臉色半明半暗,森森可怖,他死死盯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道眼神裡發冷發狠,笑意凜冽刺骨。

呼延海莫,既然你不怕死,非要來奪我的女人,那我便成全你,讓你有來無回,沒法活著離開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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