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呼延海莫這肚子壞水,那些耿直忠厚的老臣可看不穿。
朝堂上,他們對呼延海莫叩拜相迎,三呼萬歲。
呼延海莫危坐高台,對著一眾朝臣也表現出十足的寬待,直言謝意。
他意氣風發,語聲朗朗。
“朕不在朝的這段時日,多虧兩位宰執嘔心瀝血,諸位愛卿披肝瀝膽,才使我戎國蒸蒸日上,安穩無虞,此乃社稷之福、朝野之福,我大戎百姓之福,故今日,朕要重賞全朝,以示褒獎。”
如此君臣和樂之時,群臣臉上皆露笑顏,當即跪伏在地,齊聲高呼: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呼聲如山,響徹殿宇,洋溢著濃濃的喜悅之情。
呼延海莫滿意地看著此幕,繼而起身正色道:
“還有一事,朕要昭告全朝,那就是朕此番回朝,迎回了遺落在外皇後與公主,朕決意大赦天下,共賀此事。”
此話一出,朝
堂上旋即爆發出陣陣嘩然,還有此起彼伏的歡呼。
朝臣們反應過來後,個個喜不自勝,議論紛紛。
“是神女回來了?”
“陛下把神女迎回來了?”
“所以當年的神女沒有死?”
“公主?神女不僅沒有死,還未陛下誕下了皇女。”
“看來,神女是真有不死之身了,這是蒼天庇佑我大戎啊,是蒼神賜福我大戎啊!”
“神女萬歲,大戎萬歲!”
朝堂上爆發出一陣又陣呼聲。
呼延海莫立在高處,看著滿朝歡賀,心中的饜足溢於言表,輕動的冕旈之後,深邃的眉眼中染滿了笑意,微微勾起了唇角。
*
皇宮一隅,玉芳園中,司露和父兄暫居在此。
這一處園子是司澧選的,是個僻靜人少的所在,此刻豔陽高照,積雪卻未消,繁草似錦,紅梅映雪,空氣中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主室內,一家人圍爐飲茶,逗弄孩子,其樂融融。
司安紮著兩個羊角辮,衣裙上環佩叮咚,舉著小木劍跑來跑去,學著大將軍的樣子,咿咿呀呀,吹眉瞪眼,樂此不疲,看得幾人鼓掌叫好,連連稱讚。
一番玩鬨後,司澧想到什麼,對司楠道:“阿楠,你先帶安兒L出去,我有事跟你妹妹說。”
“好。”司澧應聲,扭頭轉向衝來衝去司安,拍拍手讓她過來身邊,說道:
“安兒L跟舅舅出去玩好不好?”
司安朝他奔過去,衝他眨巴流光溢彩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問道:“玩什麼?”
司楠蹲下來,拍拍後背,“騎大馬,怎麼樣?”
司安跳起來,手舞足蹈,“好好好,騎舅舅咯,騎舅舅咯。”
幾人笑得樂不可支。
隻見司安無師自通般,手腳並用爬上司楠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詞,濃濃的奶音。
“駕、駕駕——”
司楠就這般舉著娃兒L跑去院裡玩耍了。
司澧看著兩人的背影,眸中流露出些許溫情,他對司露道:
“露露,眼下我們暫居在此,雖溫馨和樂,但終究不是辦法,他國非鄉,不是長久之計啊。”
司露安撫道:“父親放心,等這陣風頭過去了,咱們還是可以回到長安去的。”
司澧頓了頓,欲言又止道:“可女兒L,你與那呼延海莫之間……”
這一路上,他不是沒有看出司露與呼延海莫之間的情深意濃。
他願意尊重她的心意,不過,他還是有所擔心,畢竟呼延海莫眼下身份太高,他一國之君的身份,將來是否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當真能給女兒L想要的幸福嗎?
司露知曉司澧是出於對她的關心,隻不過,眼下這些情愛之事,她並不想去考慮過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準備,遂道:
“父親,女兒L眼下,不想去考慮這些兒L女情長的事。”
她如今隻籌
謀一事,那就是來日回到長安,該如何與李景宴談判,討回所有的公道。
司澧卻並不打算就此作罷,他語重心長道:“女兒L你不想提,但為父還是忍不住要說,呼延海莫如今是一國之君,雖然他對你的誠意,為父同你兄長都能看到,但他畢竟從前虧待過你……”
“女兒L你若想與他重修舊好,務必還得好好考量,切莫因為他救了我們司家,就對他另眼相待,失了考量準則,不如,為父和你兄長來替你把關,將他好好考驗一番……⒔[]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父親……”
司露喃喃,雖知道司澧是一番好心,但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話裡有話,分明是要難為呼延海莫的意思。
恰在此時,外頭傳來一聲奶聲奶氣、充滿親昵的呼喚。
“爹爹。”
司澧和司露反應過來,當是呼延海莫來了。
兩人扭頭看去,隻見陽光灑滿的小院裡,司楠抱著司安從身上下來,司安蹦蹦跳跳、張開雙臂奔向呼延海莫,要他抱自己。
日色下,父女兩個皆是異瞳燦燦,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意。
看得出來,呼延海莫是方下朝就趕來了,此刻他身上龍袍未褪,金燦燦的圖騰晃人眼球,莫名給人一種威壓和隔閡感。
自來了北戎,司澧和司楠對呼延海莫就生分了很多。
從前在侯府,他們將他當做朋友、恩人、護衛,親近有加,但此刻,他們自然分得清,他是一國國君,彼此之間的身份有著雲泥之彆,自然不能再向從前一般相處。
“參見陛下。”
院子裡,傳來司楠低低的語聲。
呼延海莫抱著司安,轉向垂首躬身的司楠,“不是說了嗎?勿需對我行禮,還當我是從前的阿莫好了。”
司楠有些為難:“這……”
此時,司澧拉著司露走出來,揚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那怎麼可以,您是戎國的陛下,我們司家如今都受您的庇佑,不可不拘禮數。”
呼延海莫見到二人,態度變得愈發謙恭,“侯爺這麼說就見外了。”
呼延海莫很是客氣,一雙眼睛卻早已追隨司露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司露今日依舊是清新素雅的一身打扮,淡淡的光暈籠在身上,雲鬢花顏、雪膚玉貌。
司澧發現他對女兒L毫不避諱的眼神,上前一步擋在二人中間,不卑不亢道:“有些心裡話,老夫還是想說上一說。”
呼延海莫收回目光,直麵司澧,謙和有禮,“侯爺請講。”
司澧不客氣道:“不管從前你與小女間有什麼誤會,但你讓她傷心過,這是事實,老夫是個護短的,你若想與小女重修舊好,沒這麼容易。”
呼延海莫微怔,卻聽身旁的司楠亦幫襯道:
“父親說的是,你若想贏回小妹芳心,需得先經過我和父親這關。”
呼延海莫見兩人如此維護司露,不禁笑了,他深以為然道:
“侯爺和世子說得是,為了露露下半輩子的幸福著想,你們對我多加考量也是對的,我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反正兩人之間克服的障礙已經夠多了,也不差司家父子這幾關了。
司澧見他態度和善,耐心十足,這才稍稍滿意,舊事重提道:
“既如此,那便還是延續那三月之期,如何?”
呼延海莫回想起來,不由會心一笑,爽快道:“自然可以。”
司澧又道:“在此期間,但凡你有半點不能讓露露滿意之處,就必須放她與我們一起回長安去。”
此話嚴苛,但呼延海莫想了想,最終還是應下了,“好。”
他既決心要拿出十足誠意,來打動這對父子,就不能半途而棄。
司澧這才願意放司露與他同處,“露露,聽到沒有,若是有半點不稱心,便同父兄說,我們立刻回長安去。”
如此情狀下,司露不好拂了司澧的麵子,隻好點頭應答。
“好,我知道了,父親。”
司澧這才放了心,向司楠遞了個眼神,帶著司安一同離去。
呼延海莫這才得了與司露獨處的機會。
這份獨處屬實來的不易,他苦笑著表示無奈。
“你父兄對我的敵意可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