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過後,天氣突然冷下來。
教室外的寒風呼呼地吹著,窗戶上也結了薄薄的一層霜,天地間的一切都霧蒙蒙的。
司露坐在靠窗的位置,抿了抿唇,撐著手看著外麵。
旁邊的阿念碰了碰她的手臂:“怎麼了?”
司露看著外頭的雪天,懊惱萬分,道:“好後悔出來沒多帶件外套,感覺回去路上要被凍死了,唉。”
教室裡有暖氣,還能好些,可外麵……
麵前,阿念盯著她,突然露出一抹壞笑:“你擔心什麼,讓呼延莫海來接你啊。”
“你……”
雖然兩人已經在一起有一個月,但聽到阿念如此打趣的語氣,熱氣還是不受控製地爬上司露的臉頰。
“怎麼,你不好意思?”
阿念衝她眨眨眼睛,剛想繼續說什麼,資深的老教授走了進來,敲了敲講台,聲音嚴肅:
“同學們,安靜,我們開始上課了。”
司露立馬正襟危坐,任阿念怎麼打趣都仿佛聽不見一般。
周圍的同學們下意識地跺腳驅除寒氣,有人把書立在桌子上,悄悄地在桌下剝開一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
老教授並沒有察覺到下麵的動靜,沉醉進自己的課堂中。
安逸,舒適,溫暖的氛圍縈繞教室裡,也縈繞在司露心頭。
冬日裡,所有人似乎都懶洋洋的,但隨著下課鈴的打響,這種氛圍被徹底打破。
教授握著一個保溫杯先行離開,留下學生們看著外頭的冰雪世界,久久不能挪動腳步。
他們大部分的人都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露天走廊後,再穿過一個小廣場,才能去往下節課所在的教室。
可是外麵真的好冷,零下的天氣,風雪交加,出去簡直能把人凍死。
阿念和司露一起站在教室後門,在大門被同學推開的一霎那,不約而同地抖了抖。劇烈的風仿佛卷著冰碴子一般直直吹到她們臉上,整個人的溫度驟然下降,阿念一下子就失去了出門的勇氣。
嘶,真的好冷。
但下堂課的老師可是整個專業出了名的女魔頭,誰要是敢在她的課上遲到,那就等著期末掛科重修吧。
想到這裡,司露的心頭陡然升起一股勇氣,她攥緊阿念的手,堅定道:“走!”
阿念卻沒她這份勇毅,凍得不行,連連擺手:“你先去吧,我等下再來。”
司露看向她,好言相勸:“難道等下就能暖和些不成?”
阿念死活不乾,縮成一個鵪鶉,躲進角落裡瑟瑟發抖。
司露無奈,隻好自己將外套裹緊一些,在眾人的目光中坦然而出。
一霎那,她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冰雪世界,凍得遍體生寒。
但既然已經出來了,就絕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她跺跺腳,然後悶頭往前走。
刺骨的寒風從脖子,腳腕等薄弱的地方無孔不入地鑽上來,
她剛剛在教室裡捂熱的手很快變得冰冷。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悔意,早知道還是和阿念一起躲躲了。
突然,她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
嗯?
轉頭,是呼延莫海那張英挺的俊臉。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剪裁利落,讓他本就高大的身材看起來越發挺拔,脖間圍著一條看上去就很溫暖的米色圍巾。
司露有些錯愕。
隻見呼延海莫把脖頸上的圍巾拿下來,仔仔細細地在她脖間圍好,又來回檢查確認沒有漏風。
“本來想早點過來給你送圍巾的,但路上出了點事,耽誤了。”
“幸好還是趕上了。”
他黑沉沉的眸子裡閃著細碎的光芒。
柔軟的羊絨圍巾圍在司露白皙的頸間,還帶著他身上暖融融的體溫。司露心頭流過一陣暖流。
她將圍巾往上麵拉了一些,遮住之前被凍得僵硬的唇,聲音也變得悶悶的。
“你今天不是沒課嗎?”
聽她如此發問,呼延莫海莫名其妙,又帶著些委屈地看著她:
“怎麼?你不願意我來找你?”
明明知道他在演戲,司露還是受不了他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她立馬道:“不是,我就是想著這麼冷,你不如待在宿舍裡多睡會……”
說著,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又道:“還有,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呼延莫海坦率搖頭:
“不冷啊。”
司露不信任般地盯著他薄薄的大衣,頓住腳步:“真的?”
見她不相信,呼延莫海突然將手心裡她的小手稍微用力裹了裹。
手背傳來的熾熱告訴她,他真的一點都不冷。
司露臉上的笑僵了僵。
不知是被凍的還是驚住了。
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她今天出門除了忘帶圍巾,簡直裹得比熊都要厚了,反觀他,一件薄外套,人卻跟個火爐似的。
當真叫人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司露停下想把圍巾取一半給他的動作,收回了手,她加快腳步:“既然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
呼延莫海反應過來,連忙追上來:“我冷,我冷。”
司露嘴角的笑幾乎壓不住,被他示弱的語氣所蠱惑,敗下陣來,終於停下腳步,低著頭將圍巾取下來一半,踮起腳,嚴嚴實實地圍在他的脖間。
她低垂著眉眼,呼吸間帶著白霧,嬌俏的臉龐燦若明霞,直直映入呼延莫海的眼中,讓他心跳快了幾分,他不自覺俯首湊近她紅潤的嘴唇。
“你乾什麼?”
司露警覺,鬆開手,往後跳了一步,“馬上上課了。”
呼延莫海一怔,耳根紅了。
他盯著她臉,眸中是促狹的笑意:“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