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傑君還好嗎 浮雲素 19165 字 3個月前

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兩人好帶、實在是太好帶了。

比如……

“術式開放的意思是……”

還沒等他說完,夏油傑搶答道:“術式開放,即在敵人麵前公開自己的術式,可以起到加強術式的作用,一般增幅在10%到30%之間。”

“禦三家baba”

硝子趴在桌上道:“現在禦三家分彆是五條、禪院與加茂,代表術式分彆是無下限、十種影法術與赤血操術。在江戶時代的禦前決鬥中,五條家與禪院家繼承了家傳術式的天才家主雙雙斃命,開啟了他們幾百年間互相針對的混亂歲月。”

夜蛾正道:。

硬漢內心的小人已經orz了,他們真是平民術師嗎?怎跟初入咒術界一問三不知的自己完全不同,可惡,教導完全體的學生,毫無成就感啊!

重點是他得重新備課了……

被打亂教學計劃的夜蛾正道合上教案,他外表太有迷惑性了,硝子跟傑一點兒都沒感覺到他的挫敗,隻以為黑/道大叔要給他們上真功夫了。

果然,他氣沉丹田道:“最後一個問題。”

他問:“你們、為什麼要當咒術師。

啊啊——硝子月半眼,是那個吧,類似於《火O忍者》的信念提問,為什麼要當忍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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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嗨——”硝子舉手道,“我根本沒想當咒術師。”

就是這樣,如果不是有天譴一般的特殊能力,誰想當咒術師啊。

而夏油傑則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強者保護弱者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他是為了踐行責任而當咒術師的。

夜蛾正道:。

本以為是最安全的問題,誰知道……

“不合格!”他氣沉丹田的嗬斥卷起一股氣流,吹飛夏油傑的怪劉海也使硝子臉頰旁的發絲飛揚。

他俯身雙臂彎曲,撐在講台麵上。

“聽好了,接下來的話對小學生來說或許很難理解,但這是我今天唯一能教給你們的東西。”

“咒術師根本不是什麼好職業,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支撐下去,根本走不到終點。”他看向家入硝子,“如果是彆人,或許我會跟他說‘既然沒準備成為咒術師就離開業界吧,像你這樣的半吊子根本走不下去’,可你不一樣,當你術式覺醒又被發現的那一刹那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不僅要成為咒術師,而且要成為最有力量的那一波術師,隻有這樣才能擁有可貴的自由。”

“唯有擁有自由,才有扭轉悲劇的能力,否則隻會被拋下,成為悲劇的旁觀者。”

“而你……”

他扭頭看向夏油傑:“這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強者保護弱者,或許每一名術師都有這樣的自覺,可這絕對不是我們走下去的理由。”

“唯有找到能為之付出一切也願意走上這條漫無重點馬拉鬆道路的理由,才能成為真正的咒術師。”

“否則,你是絕對看不見終點的。”

強者保護弱者,這種假大空的理由,一定會動搖,絕對。

*

被教訓了。

被毫無保留地教訓了。

夜蛾正道離開後,硝子與傑接上新的課程,與異能特務科的阪口先生交流後,認同了他們補全戰鬥路數的想法,為夏油傑請來了特務科內部的武術大師,教他運用各種冷兵器熱武器,而硝子的巫女老師還在路上,她正在科員的指導下學習複合弓。

“呯——呯——”

沉重的竹劍相交,發出聲聲悶響,夏油傑手勁大得驚人,特務科的科員感歎於他遠超尋常少年的力道,握緊竹劍的同時喊道:“看清楚你的對手,往麵中擊打!”

“每一擊揮出前要深思熟慮,劍道可不是你發泄的手段!”

硝子看過去,他們正在一間平滑的被金屬覆蓋的演武場中,夏油傑有空手道底子,進步很快,他的運動神經強悍到能與奧運健兒拚搏的地步,硝子則沒那麼好的天份,還停留在複合弓的拆裝上。

她不擅長運動,卻能看出夏油傑的心亂了,用小拇指想也知道,他被夜蛾正道的一行話影響了。

不過……

硝子想:夜蛾老師說得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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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真有為了保護弱者就去做高危職業的人嗎?

隻有心智不成熟的中二病才會這樣吧。

她老氣橫秋地想:現實可是很殘酷的哦。

……

芥川銀不喜歡夏天。

這種“不喜”與她本人的意誌無關,純出於功能性考慮。

她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很冷,擂缽街的孩子缺乏足夠抵禦寒冷的衣物,雪花紛飛的時節,海對岸的孩子嬉笑著歡慶新年的第一場雪,他們則惴惴不安的,顫抖著青紅的雙手陷入夢鄉,擔心一睡不起。

夏天也亦然,春秋的食物能夠保存三五天,夏天不出半日便會完成在垃圾桶中發酵的過程,吸引來嗡嗡狂飛的蒼蠅。

藏了一季度的巧克力也融化了,吃到變質食物又會上吐下瀉——脫水對孩子們來說是大忌,一時不察便會進三途川。

總之,夏時僅次於冬的高危季節,後者逝於寒冷,前者死於腸胃炎。

這個夏天尤其難捱。

“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

芥川銀捂住耳朵,藏在千瘡百孔的混凝土大樓後,自兩個月前起,本就不太平的擂缽街危險加劇,子彈與火箭筒起飛,手榴彈與煙霧彈交相輝映,目之所及的樓棟、街道不是坍塌就是遍布彈痕,這缺一塊、那缺一角。

傷亡人員也呈幾何倍增長,更彆說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隔三差五抽風,下達再不清醒的瘋子也說不出口的命令。

今天殺紅發的孩子,明天找藍眼睛青年的麻煩。

幸存的孩子團在一塊瑟瑟發抖,交換費儘心思問到的情報。

——他們都說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瘋了,他在挑起戰爭。

芥川銀捂住雙耳,平靜而麻木地等待硝煙散去,她躲在這兒並不是避難,而是第一時間撿拾遺留在戰場上的子彈殼。

運氣好些還能摸兩具屍體,將開槽的三菱刃、子彈打完一半的機關槍拿走,一部分用於武裝,另一部分賣去換錢。

擂缽街的孩子大多過著這種生活,他們沒有積蓄,吃了上頓沒下頓,在街上流竄或許會死於火並,可窩在據點,一定會餓死。

以往,芥川銀不會這麼做,她並非孤身一人的女童,而有兄長保護。

芥川龍之介是一條惡犬,身形纖弱,名聲赫赫,好在有羅生門傍身,異能力是擂缽街的通行證,他沒受過專業訓練,黑色的利刃舞得錯漏百出,可隻庇護一妹足矣。

甚至還能養幾名同伴。

若平時,他決不允許小銀出現在混亂地帶的中心,可眼下不是平時,芥川龍之介病了,病得很重。

誰都不知道為何他熬過冬春的風寒感冒,卻在夏季中了招,仲夏夜的風潮濕而悶熱,他流一身汗,躺在破棉絮舊彈簧海綿堆成的床上,胸口上下起伏,喘得像拉風箱。

見過世麵的大孩

子憂心忡忡,說他怕不是得了肺炎,對這樣的病喝熱水沒用,得要抗生素。

抗生素很貴,沒了芥川龍之介,他們連飯都吃不起,更彆說換昂貴的藥品,可芥川銀不肯放棄,她寧願鋌而走險,掙最危險的錢,也要把抗生素攢出來。

“噠噠——”“噠噠——㈤[]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打字機一般的交響樂演奏到尾聲,空餘兩三聲悠長的尾韻,芥川銀放下雙手。

她的耳廓在嗡鳴,除非湊近在她耳邊喊話,否則一個字也聽不見,火並的噪音哪是捂住耳朵就能屏蔽的?

好在她有驚人的直覺,這是擂缽街生存的要素之一,她就是知道火並結束了,自己能登場了。

芥川銀第一個從掩體後滾出來,場上的硝煙還未散儘,像茫茫的霧遮蔽眾人視線。

“霧”若散去,潛伏在周圍的孩童,五六歲的、十五六歲的,會同鬣狗般一擁而上,她勝在靈巧力量上有所欠缺,注定搶不過那些人。

隻能在局勢未明時搶占先機。

四處散落這黃銅子彈殼,跪在地上伸手扒拉就是一大捧,一捧一捧裝滿半書包,小銀又摸索著向前,尋找□□的屍體。

她的運氣不錯,第一人仰躺在地上,白襯衫被射成篩子,血肉模糊看不清麵貌,麵對這足以讓成年男性嘔吐的慘狀,她麵不改色,三下五除二繳械,將戰利品收入囊中。

芥川銀有自己一套邏輯,她不貪多,估量價值差不多了拎包即走,在“生活協作組合”與下一個戰場間奔波。

生活協作組合類似於供銷社,接受以物易物,換錢也可以。

芥川銀不知道的是,暗地裡有一雙好奇的藍眼睛,一秒鐘都不舍得眨吧,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

五條悟注意芥川銀很久了。

他進西橫濱,一開始很興奮,街道上像是放煙花,一會兒紅一會兒橙,噠噠噠、嗖嗖嗖,片刻不停歇。

可很快,初入槍戰現場的興奮就被千篇一律的畫麵給驅散了,西橫濱像一座亂哄哄的廢墟,井字格式橫平豎直的街道中上演相似的場景,無非孩童作鳥獸散,穿黑西裝的成年人嚼著煙抗火箭筒狂轟亂炸。

間或夾雜著婦女或少年的屍體。

絞肉機一樣的景象讓五條悟不舒服,他或許缺乏常識,卻不是真的神明,身上有人性還不少,橫濱的畫麵足以讓任何靈長類生物動容,自然包括五條悟。

他得說自己不大喜歡這地方。

悟喵穿梭在黑暗且狹窄的甬道中,在血泊中閒庭信步,身上的毛大剌剌炸開,表示他心的不寧靜。

與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就像野獸一樣,一些人、眼神比咒靈還要渾濁。

奇妙的是,這座城市的咒靈並不比東京更多,或許是在極端危機情況下,人也隨之進化,他們已經麻木了,普通的刺激無法激出負麵情感,隻有極端情況才能讓橫濱人管不住咒力。

他們的心情都挺平和。

五條悟很不爽,他都不知道這不爽

哪裡來的。

他想:見他鬼的平和,這座城市這樣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怎麼平和得起來?

橫濱的人類一點也不人類,缺乏人性。

在這大前提下,芥川銀像一股清流,能給五條悟洗眼睛。

你問怎麼洗,她都這麼像個人了,怎麼不能洗了?

五條悟正好需要一名向導,幫他了解這座城市究竟是怎麼回事,顯然他盯上了芥川銀。

小貓咪的步履十分輕盈,反偵查能力再強的人也躲不過小貓咪的追蹤,最多扭過頭來槍支上膛,感歎一句:“什麼嘛,原來是隻貓。”

成年人尚如此,芥川銀就更不用說了。

五條悟看她像一隻辛勤的小蜜蜂,穿梭在生活協作組與戰場之間,搜集的零星子彈都換作錢,中途換了新鮮的麵包與牛奶,急匆匆穿梭六條街區來到大樓背陰麵,用牛奶泡軟麵包,塞進芥川龍之介的嘴裡。

五條貓腦袋上的小燈泡一下子就亮了,他明白了!

*

奇怪。

真是奇怪。

好像被窺伺著。

好像有什麼如影隨形。

芥川銀從第六個戰場上走出來,她收獲頗豐卻又精疲力竭,破帆布包中堆滿了子彈殼與她才翻到的□□,乾完這一票芥川銀準備收工。

她的抗生素基金已填滿二分之一,說來也好笑,在橫濱之外的地方,一把□□的錢能買成百上千顆消炎藥,在這裡卻隻能換一粒藥的殘餘粉末。

芥川銀意識不到交換軸的畸形,她從出生起世界就這樣。

藥很貴、食物很貴、槍很便宜、人命如草芥。

她懷疑自己被人盯上了,這很正常,她穿梭了太多的戰場又積攢太多錢,被盯上是遲早的事兒,可能是成年人也有可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團夥。

小銀默不作聲地拐進一條巷道,匕首自袖口滑進手中。

“噠噠噠噠噠——”

是她的腳步。

“—————”

搜集追蹤者輕盈的步伐。

繞過最後一個拐角,芥川銀猛地轉身,掏出匕首,卻發現……

“貓咪!?”她錯愕地叫出聲。

通體雪白的悟貓正叼著一枚價值連城的藍寶石,向芥川銀搖晃蓬鬆的大尾巴。

他的眼睛比藍寶石更加湛藍透亮。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