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央原本要跳下來,目光觸及告示欄最左側第一個名字時,停了下來。
——天一,傅照危。
平青雲看看長央,又對上情緒毫無波瀾的北鬥閣掌事,強行安慰自己:被狼舉高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迅速拿出看了看,馬上拍白眉,嘴巴飛快微動:“我看好了,快放我下來。”
白眉一聽,雙臂一動,將左右肩上兩人拎回地麵,神色老實。
“你們看完便自行去學堂。”北鬥閣掌事收起鈴鐺,準備離開,忽想起在正峰議堂發生的事,看向圍在這的下五層修士,“誰是長央?”
他倒要見見這新生的真麵目。
下五層修士們如潮水般側退開,露出中間三人,用肢體語言回答了這個問題。
熟悉的目光在空中再度交織。
北鬥閣掌事口比腦快:“又是你們?”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傷感,不安分的人,果然乾什麼都邪裡邪氣的。
“掌事,您找我?”長央詫異問道。
北鬥閣掌事擺手:“隨口問問。”得把他們列為重點注意對象,不能殃及北鬥閣。
未等她反應,他腳步一抬,瞬時消失。
……
不久,北鬥閣和南鬥齋下五層的修士們趕赴學堂,按照標識,去尋自己所屬班次。
“黃五……那!”平青雲指著東麵最裡側的學房道。
這一排都是黃級學房,長央一路朝裡走去,透過窗戶觀察其他學房,空間大小一致,共有十排,每一排擺放長長的桌椅,新生們坐的滿滿當當。
平青雲也跟著張望,不由感歎:“好多人。”
星界對入選者放養這麼久,終於開啟學堂,平青雲多少有些難掩興奮,旁邊白眉也對這種熱鬨的狀況,十分好奇。
唯獨長央還在思考玉牌上座次隨意的意思。
告示欄上排在最前的天一和排在最後的黃五皆沒有標出座次,不知有何特殊用意。
但很快,當長央擠進黃五的學房後,她便明白所謂座次隨意的含義。
——沒有含義,單純排不了,大家隨意。
“讓我進去一點。”
“道友,能不能把桌子往後挪挪?”
“我後麵有人站著呢。”
玄黃九個班,各三百修士,學房內除了窄窄過道,剩下的便是滿滿當當的桌椅,而黃五學房同樣大小,卻要容納五百多人。
後麵四排桌椅被搬了出去,也擠不下所有人。
“這學堂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擴建學房?”
“擠死了。”
“前麵南鬥齋的,能不能把桌椅搬出去,後麵還有人沒擠進來呢。”
“我坐得好好的,憑什麼要搬?”
“北鬥閣的,彆坐我桌上!”
黃五學房內火藥味漸濃,爭吵不斷,到底是第一天,所有修士都在儘量克製怒火。
他們這批最後通過初考的修士像是廢棄物,被隨意塞進這小小學房中。
平青雲貼在牆角上,臉都擠變形了:“星界故意的吧。”
上五層二十人和六十人一個學房,他們下五層卻數百人擠在一起。
白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方示意他們倆坐上來。
長央拒絕,往上看了看,忽運轉靈力禦劍:“我們坐上麵。”
她帶著白眉和平青雲,一起坐在劍上。
三人飄坐在學房最後麵的角落頂,暫時擺脫擁擠。
此舉頓時引起眾人注意,正擠得你死我活的劍修們紛紛禦劍橫坐在學房上空。
靈界劍修本就盛行,加之能通過初考的修士均為金丹期,放在外界,個個稱得上精英。
區區禦劍懸停,著實不難。
一時間,劍光四起,黃五學房下方少了一半人。
劍修們禦劍而上,還算默契,一排比一排低,不至於擋住後麵人的視線。
這時,下方有坐著的修士喊道:“你們飛在我們頭上什麼意思?”
“擋住我們光線了。”
“這裡是學房,哪有你們這麼乾的?”
上方劍修們也不服氣:“我們不上來,根本擠不下這麼多人。”
整個學房吵吵嚷嚷,氣息渾濁。
長央看向下方修士,兀然出聲:“若不滿,可以將我們打下去。”
前排一南鬥齋修士用力拍桌,起身怒道:“打就打,你算什麼東西?”
有北鬥閣修士主動好心提醒:“她叫長央。”
黃五學房倏地一靜,剛剛拍桌叫囂的修士默默轉回身坐下,隻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同咳聲此起彼伏。
這一瞬間,黃五學房內,北鬥閣修士和南鬥齋修士達到了空前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