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手放在腰間劍上,朝石碑走去,北鬥閣修士見她過來,下意識紛紛讓開一條路。
她走到石碑麵前,目光掃過三塊石碑,最終落在中間總榜碑下方,瞳孔頓時一縮,大步轉身,回到明淮身邊。
“公子。”趙溪低頭道,“北鬥閣總分被人拉了下來。”
明淮長眉一挑,抬步走向石碑,不出所料在最下方見到熟悉的名字,他神情若有所思。
“就是她。”
“長央就是這女修?”
“她旁邊是白眉?”
“不是,是那個零分的平青雲。”
旁邊聚集的北鬥閣上五層修士忽微微騷動,齊齊看向一個方向,眼神中多有厭惡。
尤以天字班修士為甚,她的積分直接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
明淮轉身看去,便見長央從地一學房方向出
來,他對一直跟在身後的沉默男修道:“殷良,準備一份丹藥。”
殷良也不問什麼丹藥,隻低頭從儲物戒中取了一瓶養元丹和一盒生肌膏。
平青雲和長央一出來就感覺不妙,他擋住自己半張臉,悄聲對長央道:“他們肯定發現我們把北鬥閣積分拉了下來,長央,我們趕緊溜。”
長央還未禦劍帶平青雲離開,便被趙溪伸手擋住了去路。
她隻能停下來,麵無表情看向對麵習慣釋放威壓的女修。
“這位道友,你有毛病?大白天用境界壓人。”平青雲被突如其來的元嬰威壓,壓得心臟難受,沒忍住罵道。
趙溪看也不看他,隻盯著長央,直到明淮過來,她才退立後方。
“積分對北鬥閣十分重要。”明淮慢步走來。
他今日戴了頂纏金嵌玉發冠,兩條金絲冠帶垂在墨發間,腰間係了一條蟠螭紋玉帶,姿容華貴,看人時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你們欠這麼多積分,應當是花在了丹藥上。”明淮輕瞥殷良,對方便上前將丹藥遞給長央,“界崖考核在即,彆拖累北鬥閣。”
上五層積分清算會在考核後十日進行,這期間修士們的積分因治療等關係,還會產生變動。
像長央這種宗門勢微的弟子,不可能會帶多少丹藥法器進來,往往賺的積分可能會被抵掉大半治療費。
她一個區區下五層就能欠這麼多積分,照這趨勢,保不齊下次界崖考核,會欠更多積分。
明淮這一出手,不光幫了自己,還維護了其他北鬥閣修士的利益。
周圍天字班修士頓時鬆了口氣,眼中豔羨又複雜,明公子到底是人界皇族,隨手便能送出兩瓶養元丹和生肌膏。
“給我們?”平青雲能感受到殷良遞過來的丹藥氣息醇厚,絕對是好東西,他猶疑看向明淮,不知道他有沒有彆的用意。
長央從明淮第一句話結束,注意力便轉移到他身後。
暮光斜灑在整棟閣樓上,如碎金鋪陳,青年緩緩踏下木梯,他身穿白底黑紋星袍,青玉簪束發,腰間隻係了塊南鬥齋玉牌,長身玉立,眉目疏淡,猶像謫仙。
隻一眼,長央便認出對方是誰。
傅照危察覺陌生目光,濃黑長睫掀起,見到長央,便朝她微微頷首而過。
不帶任何情緒,隻是出於曾有過微妙交集的禮儀。
長央一怔,她不認識他。
至少在現實中,兩人還未曾有過交集。
她目光太過明顯,對麵的明淮頃刻發現異樣,回頭看去,發現傅照危走出了閣樓。
他眸光加深,閃過一抹極淡情緒,抬手撫在腰間骨笛,最終恢複平靜。
明淮稍動側身,親自從殷良手中拿過丹藥,肩膀擋住長央的視線:“玄階上品養元丹和玄階上品生肌膏,足夠……”
長央隱約見到傅照危指間戴了什麼,意外有些眼熟,但被明淮擋住目光,並沒有看清。
她皺眉一把抓過明淮手中丹藥,匆匆說了一句:“多謝。”
沒有得到任何預料中畫麵的明淮:“……”
長央繞開明淮和他身邊的趙溪,快步上前,擠入人群,試圖看清傅照危手指上的東西,卻發現他早已消失離開。
“長央,等等我。”平青雲追上來,見她又停了下來,“怎麼了?”
他難得見長央臉這麼臭。
平青雲覺得是明淮的原因,於是同感憤慨:“他們這樣是有點侮辱人。”
長央很快收斂好情緒,將養元丹倒出來幾粒,果然比她之前在醫堂用的養元丹品質要好。
她遞給平青雲,目光卻落在遠處虛空,無所謂道:“這種侮辱,我不介意再多一次,不要錢的丹藥,越多越好。”
算了,她如今晉級上五層,同在一棟學房閣樓,總有機會再見到他。
旁邊平青雲對她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小心收起養元丹,嘿嘿笑道:“長央,沒想到關鍵時刻你能屈能伸。”
剛剛他生怕她把明淮腦袋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