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三嫂來的話,大嫂應該就不來了。”蘇衛萍也沒見過吳梨,也有些好奇,但剛剛打電話時,羅玉秀從頭至尾都沒提到過這個大嫂,估摸著是不大滿意的。
鄭婉珍頓時覺得可惜,失去了一次上眼藥的好機會。
“那我到時候好好跟三弟妹說說話。”再看看她的人品,要是人品好的話,就和她說說兩個孩子的事。
她如今跟蘇衛洋感情越來越好,自然知道蘇衛洋對子侄的重視,她也希望蘇家一代更比一代強,到時候小兄弟們能互通有無,相互幫助。
蘇衛萍則下意識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看看是不是從西邊升起。
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
夭壽哦,社恐二嫂要變社牛了?
——
通了電話後,羅玉秀的心情就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看吳梨也順眼了不少,蘇家原本有些怪異的氣氛終於恢複了正常,變得喜氣洋洋了起來。
她一邊煮餃子一邊跟蘇維民吐槽:“老呂估計是嚇到了,回來的時候臉色可難看了。”
蘇維民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手裡還剝著花生:“我瞧老盧也一臉凝重的樣子,難不成真出了事?”
“不會叫善善給猜中了吧。”
羅玉秀心情不由有些激動,並非是想看笑話,而是一種純屬吃瓜群眾看見大瓜時的激動。
“老三媳婦兒說什麼了?”蘇維民那會兒正接電話呢,沒聽到黎善的猜測,但作為一個嚴肅的公爹,他又不好跑去跟兒媳婦說八卦,隻好一直憋在心裡,回來問羅玉秀。
羅玉秀將黎善的猜測告訴了蘇維民。
蘇維民也是一臉愕然:“這事兒還能這麼辦?”
“怎麼不能了?老盧兩口子在縣城,經常一兩個月都不回去,你說要是真叫孩子下了鄉,那麼遠的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裡,連找都不好找,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盧家那兩個老的偏心偏的厲害,說不定全家幫著瞞,瞞個一兩年都不成問題。”
羅玉秀歎氣:“所以我才說那兩口子糊塗啊。”
“可不是嘛。”蘇維民很是讚同地點頭。
本來想到廚房問問餃子煮好沒有的黎善,聽到老兩口八卦,又趕緊默默退散,甚至還幫著阻攔兩個孩子去打擾。
公爹也是不容易啊。
那麼熱愛八卦的人,卻得裝作嚴肅的樣子。
一天到晚演戲也很累的,她還是將自由的空間讓給他們老兩口吧。
又過了幾分鐘,餃子出鍋了,羅玉秀招呼家裡的孩子們吃飯,蘇維民又恢複那種嚴肅的公爹形象,一本正經的坐在主位上,還用手指點了點桌板。
吳梨趕緊殷勤地走去廚房:“我拿筷子和碗。”
黎善:“……那我幫著端菜。”
“善善你彆動,我來就行。”蘇衛清立即將黎善給壓著坐了下來,自己屁顛屁顛地去了廚房。
吳梨聽見了,心裡又酸又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覺得蘇衛清有點沒出息。
好好的大男人圍著鍋台轉。
蘇衛清一手端著一個菜碗就出去了,等吳梨拿著碗筷回來,蘇衛清已經坐在黎善身邊膩膩歪歪了,蘇維民一臉淡然老神在在,羅玉秀倒是手指戳了一下蘇衛清的腦袋,罵了一聲:“沒出息。”
但其它的話卻一句都沒說。
正如蘇衛清所言,在家庭生活中,老兩口是難得的公平。
就好比乾家務。
羅玉秀從不在意兒媳能不能乾活,她隻管每一房有沒有人出來乾活,吳梨去端碗拿筷子,若三房兩口子坐著等吃飯,羅玉秀肯定要批評,但蘇衛清去端菜了,羅玉秀卻不會多置喙什麼。
這樣的婆婆就算到了未來都是難得。
熱熱鬨鬨的吃餃子,喝米酒,說吉利話,老夫妻倆還給兩個孩子包了紅包,又給兩個新媳婦兒也包了紅包,樂嗬嗬地交代:“晚上放枕頭下麵,保佑你們早點有孩子。”
蘇衛海立即伸手:“媽,我的紅包呢?”
“去去去,你都多大了,要啥紅包。”羅玉秀笑著拍了拍蘇衛海的手。
要不是大過年的,說不定都要開罵了。
誰曾想蘇衛海直接笑道:“這生孩子也得兩個人努力呢,所以媽你這紅包得給雙份才行。”
“行,給你紅包。”
蘇衛海說的有理有據,羅玉秀反駁不能,回房間又包了倆紅紙包出來,蘇家兄弟倆一人一個,小小的一團包了一分錢,也就是圖個吉利。
但蘇衛清卻很重視,晚上睡覺的時候十分鄭重的將這一分錢給藏在了枕頭地下,還催促著黎善也將紅包放過去。
於是夫妻倆就這麼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年初一,蘇衛海一來蘇衛清就問:“你昨晚上把紅紙包放枕頭下了麼?”
蘇衛海:“你還真信啊,我給吳梨收起來了。”
“嘖嘖嘖,那看來還是我和善善先有孩子。”蘇衛清覺得蘇衛海這是在辜負老兩口的一片丹心。
而蘇衛海則表示:“這都是封建迷信,你可不能往外說。”
被人聽見可是要出事的。
蘇衛清:“我又不是傻子。”
蘇衛海:“……”
都將紅紙封放枕頭下麵睡一晚上了,還不是傻子?
——
大年初一就是串門的日子。
黎善先去女職工宿舍給方紅星和李琳拜年,又回來跟著老兩口去各位同事家裡拜年,結果到了盧東升家裡卻見大門緊鎖,顯然是不在家。
樓下的馬嬸兒一看他們吃了閉門羹,立刻又冒了出來:“一大早就回省城了,估計回去拜公婆年了。”
盧東升今年頭一回值班,趁著大年初一回去半年,馬嬸兒也沒覺得哪裡奇怪。
倒是羅玉秀心裡頓了一下,回頭就給蘇維民使了個眼色。
蘇維民也覺得這兩口子是回去接孩子去了。
於是夫妻倆乾脆下午不出門了,一人抓了一把瓜子,搬了張凳子就坐在門口長廊上曬太陽,視線卻一直盯著院門口,就等著盧東升兩口子。
黎善和蘇衛清下午去百貨大樓逛了一圈。
平日裡忙的沒空出來玩的人們,今天全都爆發出了巨大的熱情。
一群人去街上玩,百貨商場裡更是擠都擠不動,但買東西的人卻不多,因為這年頭大家還是覺得,大年初一不宜花錢,要是今天花了錢,那這一整年都要破財。
百貨商場的售貨員心裡再不爽也不敢生氣。
倒不是怕被投訴,單純怕今天生氣了,這一整年都沒個舒坦的時候。
人有時候約束自己的行為並非是因為規則,而是因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所以黎善在百貨商場終於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春天一般的服務態度。
蘇衛海和吳梨則帶著孩子去縣裡的小公園裡劃船去了。
到了傍晚,黎善跟蘇衛清先回來了,見太陽都下山了,老兩口也不肯回去,不由有些好奇:“爸媽,你們這是看什麼呢?”
“看隔壁呢。”黎善是知情人,羅玉秀也就不瞞著了,拉著她就跟她說起盧家今天沒人的事。
蘇衛清拎了拎熱水瓶,發現沒熱水了,便不聲不響的拎著熱水瓶去了廚房。
結果剛進廚房就被係統給捉住了:【今天的學習時間你可一點兒都沒學習啊。】
蘇衛清:“……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今天學習了,豈不是一整年都要學習?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快去學習,否則我就要電你了。】
蘇衛清掙紮半天,最終還是將熱水瓶給放下,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
也就在這時候,盧東升兩口子終於回來了,他們大包小包的扛在肩上,身後跟著三個半大小子,走在最前麵的,便是他們的大兒子盧建設。
“老姐姐,真是謝謝你了。”
呂慶蘭拉著羅玉秀的手,眼圈都紅了,但還憋著淚不敢哭:“那作孽的一家果然像你說的,打了一肚子的壞主意呢,那兩個老貨還幫著大房,要不是我家建設主意正,當著老盧的麵將他們的陰謀喊了出來,等開了春,我家建設就要下鄉去了。”
十六七歲的小夥子,才上高一,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送下去,這不是要他的命麼?
“那現在怎麼辦?你家建設年紀夠了,但不能結婚,又沒有工作的,開了春政策下來,按規矩還是要下鄉的啊。”
羅玉秀的話很現實,呂慶蘭也沉默了。
就算把孩子帶回來也沒用,該下鄉還是得下鄉,她下麵還有兩個兒子呢。
按她打聽到的政策,一家隻能留一個孩子在身邊,下麵兩個小的年紀不夠,暫時還不用擔心,隻剩下這個大的……
“媽,我要去當兵!”
盧建設從屋子裡冒出頭來:“我有個同學的哥哥就在滇省軍區警衛連,我打算跟他一起去當兵。”
“你這臭小子,這部隊豈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呂慶蘭直接氣壞了,盧家和呂家在部隊那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連個消息渠道都沒有。
“我不管,我都跟人家說好了,初八的火車。”盧建設梗著脖子。
呂慶蘭連告辭都來不及,拎著盧建設的耳朵就去找盧東升去了。
兒子都要造反了,這當爹的還管不管了?
黎善看的有些激動,呂慶蘭一走,她就開了口:“這盧建設也是個主意正的。”
“可不是嘛,這孩子估計也是不想下鄉,才找門路去部隊。”
估摸著就算盧東升兩口子不去,盧家大伯也討不了好,他們能瞞天過海,可架不住人家長了腿會跑路啊。
“對了,衛清呢?”
聊完八卦羅玉秀才想起來自己的小兒子。
蘇維民一臉鬱悶:“說是去廚房燒開水,這個開水是燒掉鍋裡去了。”
黎善去廚房看了一眼,發現沒人。
“估計回房了,我去看看。”
說著,直接走到房間門口推門而入,然後就聽見一個熟悉到靈魂的炸毛電子音。
【這是今天的任務,你必須完成。】
蘇衛清:“……這也太多了。”
【不完成任務就暴斃。】
黎善:“!!!”
哦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