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果不其然,黃鐘峰的弟子們早已輕車熟路地,圍繞在一個昏睡不醒的女人身旁,小聲啜泣著。

“這次,”柳尋芹看著嫌累,離她們站得老遠,輕揚了下巴:“她又怎麼了。”

越長老的小徒弟慕容安吸了吸鼻子,眼圈兒通紅:“柳長老,師尊她昨日心情不好,喝了好多酒。”

“不想從崖邊失足滑落。”大師姐耐著性子接了上文。

“而我們今日竟才將她撿回來。”三師妹低下頭去,攪著手指,甚是自責。

“一摸師尊,”老二輕嘖一聲:“她涼透了。”

藥閣之中,還有些柳長老的弟子在分揀藥材,稱分量,忙著開方子,瞧見這一幕,卻絲毫不見悲傷之情,反而揚起了微妙的笑容。礙於師尊在場,忍得相當辛苦。

有其師必有其徒。

柳長老在心中刻薄地評價了一句。

這個女人能教出什麼徒弟,她都不會感覺特彆奇怪。

柳尋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越長歌身旁的某個弟子,想起自己那幾株命途多舛的靈草,眉梢緊蹙。

她依舊慢悠悠轉著煙柄,另隻手背在身後,望著越長歌思忖片刻,便揮散了在藥閣幫忙的徒弟們,順

便把這幾個來自黃鐘峰的小祖宗請了出去。

那幾個方才仿佛還在奔喪的女孩子頓時鬆了口氣,麻利地撤走了,絲毫不見來時悲傷。

藥閣之中清淨下來。

柳尋芹緩步走到越長歌身旁,站定。

地上側躺著的女人麵色確實有些白,唇邊還摻了些血跡。她長睫下掩,容貌本嫵媚,躺的姿勢更添一筆……莫名的妖嬈,興許在效仿麻花兒條。

安靜的時候,果然要順眼許多。

“……師姐。”

細若呢喃。

似乎感覺到身旁良久沒個動靜,一隻纖纖玉手抬起來,矜持而準確地伸向柳尋芹:

“本座……是不是快不行了。”

“是。”

那隻手一僵。

“師姐,”越長歌雙眉緊蹙,捂著心口,往身旁啐了口血,氣息急促道:“我這輩子沒什麼牽掛的,臨死之前,我徒弟糟蹋的那些靈草,終究是——”

“無事。”柳長老微微彎腰,離她近了一些,說:“離土不久,都種回去了。”

不用賠了?

這麼大度?

師姐真好。

越長歌一愣,悄然鬆了口氣,她安心地放下手,決定回光返照一下,還隻支愣起一半身子來,身上忽地一疼,被砰地抵了回去。

喉頭暖意湧上。

一口血噴了出來。

本來她好端端地隻象征性地受了點輕傷,結果被柳尋芹一腳踩住,在地上壓得嚴嚴實實,險些踹出重疾。

“聽說你重傷了。”

柳尋芹挪開腳尖,麵無神色:“成全你。”

不愧是她。

每次涉及到那堆花花草草的事情就變得有仇必報。

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因為淹了師姐的苗,被她追著砍了半座山的事。越長歌咳嗽了半晌,將昨晚喉頭哽著的一口老血都發泄了出來,雖說地上宛若凶殺大案。

不過咳完了之後,卻發現自己胸腔內舒服了很多,神清氣爽。

越長歌緩過來後,躺在地上抬起衣袖,遮住半張麵孔,隻露出一雙眼睛,掃了一眼她隱沒在衣裳下的潔白腳踝。

“你……”她麵頰微紅。

在柳尋芹冷漠的眼神中,越長歌的聲音也帶了幾分羞澀:“怎麼喜歡踩人?好奇怪的癖好。”

氣氛凝重起來。

下一腳還沒把她踹回土裡時,越長歌靈活地翻了個身,乾淨利落地站起,她聽見耳旁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兩三片被靈力繃到硬如鋼針的飛葉嗖然射來。

越長老乃水靈根,隻見她單手掐訣,喚出兩股水流,將飛葉擾開,避免被插中腦門心。

最後一道來不及躲,她感覺臉頰涼颼颼地,下意識往後仰去。

千鈞一發之際。

銜住了那片葉子,毫發無損。

隻是後腦盤著的長發全部被刮散,如瀑布一般淌了下來,披了滿身。

她鬆了口氣,呼吸還未平緩,剛啐掉了嘴中的葉片,卻聽到了細小的繃裂聲。

越長歌忽然感覺前襟一涼,她低頭看去。

方才被飛葉不慎割破了個口子,而自己又穿得很緊。

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裂帛之聲驟起,有許多張銀票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宛若飛花,散得滿地都是。

柳尋芹也愣了一下,電光火石之間,她隻覺得麵前香風拂麵,有一些散落的衣衫布片澆在臉上,澆得劈頭蓋臉。

朦朧隻剩下一個黑影。

緊接著就是被溫熱抱住的窒息感。

柳尋芹回過神後,自縫隙之中艱難彆過腦袋,剛欲將她推開,又被一把死死摁了回去。

“你……”

“壞了,衣服破了。老娘裡頭沒穿!”!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