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第4章

次日。

風和日麗。

“越長老,師尊很忙的。”

“整座靈素峰上下需得打點,教導弟子,研習丹道與醫術。她這會兒還在藥閣,實在抽不出什麼工夫與您閒聊。”

一位綠衫姑娘朝她欠了個禮,溫聲道:“我是她的徒兒,名喚桑枝。您有何事,可以先找我。”

靈素峰結界入口處,隱約見青翠鬱色。

目光再往裡頭探去,一片幽深寂寥。

越長歌一指戳在下巴上,似乎有些心傷。

“可是枝枝,本座今日有些抱恙,故而是來看診的。”

桑枝麵露難色,以她這點微末修為也能看出,麵前的女人氣血暢達,肌膚白裡透粉,嘴唇不描而紅,更是瞧著甚有精神。

哪裡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她好聲氣地回道:“越長老,您有何處又不對勁了?”

“看不出來,就仔細看看。”

越長歌微微彎下腰來,忽地湊近了她,她的雙眸一彎,笑得像隻得道的狐狸精:“好孩子,躲什麼呢。”

桑枝止住後退的趨勢,她自內將結界掀起一個角,正欲屏氣凝神,仔細看看她——

結果自己麵頰旁被飛快地香了一口。

她始料未及,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隨後那縷香風輕笑一聲,便不知廉恥地飄進了靈素峰的結界之內,踏著幾階石頭向內走去。

“多謝了。”

桑枝回過神後,越長老已經走進去很遠。她一時著慌,捂著自己紅透的半邊臉,在後麵急急忙忙追趕她。

“等等!師尊說今日……”

可惜她的修為遠不如長老高超。隻見越長歌一路輕鬆上了山,快得仿佛隻掠過了一道影子。

藥閣之內,今日接了個有些棘手的家夥。

那病患整張臉頰發白,唇色也淡到幾乎看不出,看起來陽壽已儘,實在不見半點活人的氣息。

聽聞她是宗內弟子,今天外出曆練時遭遇不測,剛才才被同門救出,火急火燎送上了靈素峰。

越長歌見藥閣之中有人,柳尋芹也在,於是並未進去打擾,擇了一道木窗,自縫隙裡觀察情況。

“師尊……她丹田已經碎成這樣。”一道略帶青澀的聲音響起,是個年輕弟子,似乎在發抖:“不,若是貿然以靈力灌入經絡縫補丹田,太需精細,稍有不慎便是一條性命,我……我覺得做不好……”

柳尋芹坐在一旁,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抬眸瞥了她一眼,聞言也並沒有想要幫徒弟的意思。

她的容貌本娟秀雅致,看上去隻是少女體貌,可惜對待親傳弟子是出了名的嚴苛,隻不過淡淡一瞥,帶來的壓迫感卻很是嚇人。

“倘若我不在,你便隻管挖個坑將人埋了麼。”

柳長老並無相幫的意思,她甚至就此擱筆,端然坐在了那裡。眯眼盯著徒弟如何下手,薄唇似乎隨時都要吐

出下一句帶有冷諷意味的反問。

那小弟子被她塞得說不出話來,抬起手,又放了下去。顫顫巍巍地,左顧右盼,看起來很可憐。

越長歌在窗外收回目光,倚在一旁,輕嘖了一聲。

無論對徒弟還是對自己,真是一點都不溫柔。

她覺得站在這裡等也不是個事兒,於是便尋了閣前樹下的一副石桌,坐在一旁。

這時那個叫做桑枝的小姑娘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站在越長歌麵前,“長老,您怎麼……”

還好越長老沒有貿然闖進去。桑枝生怕被師尊責怪,看見這個女人乖乖巧巧地坐在外頭,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好歹落下來一點。

今日天氣明媚,一動還有些熱。越長歌打著扇子,一眼瞥見桑枝,絲毫不尷尬,親熱地招呼她:“來,坐。”

這熟稔的勁兒,仿佛像是越長歌住在靈素峰似的。

桑枝無奈:“不,今天是晚輩站崗。”

“坐著看和站著看有什麼區彆?”

越長歌將她一把拉下,她習慣性地想喝點茶水,磕點瓜子兒,再不濟,桌上應該擺著點瓜果糕點。

手一伸,結果靈素峰都沒有。

除了草還是草。哦,還有樹。

看來人窮什麼也不能窮掉對享樂的追求。哪怕黃鐘峰再貧瘠,這些吃喝玩樂的東西一個也少不了。

越長老將手縮回來,改為支著下巴,她百無聊賴時,頓時同情起柳尋芹的徒弟們起來,不由得柔聲問道:“枝枝,你們每日,除卻修行看病讀醫書以外,還做些什麼?你師尊陪不陪你們玩。”

桑枝睜大眼睛:“玩、玩什麼呢,怎麼可能?”

越長歌蹙著細眉,將手指拿出來,每念一個就彎一根,如數家珍:“譬如念念話本,彈琴唱歌,飲酒猜字飛花令——小家夥,你知道何謂曲水流觴嗎?”

“不知道。”桑枝搖頭,被她生動的描述吸引,漸漸聽入了神。聽說黃鐘峰沒什麼課業,還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活動,似乎與她枯燥的生活大相徑庭。

“越長歌。”

“你離我的弟子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