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她扒拉著門,露出一個腦袋,問道:“越長老真的暗戀師尊六百年了嗎?”

“放——”越長歌心中一驚,硬生生忍住了後一個字,她整個人都挺直了些,不可置信道:“怎會有如此空口

無憑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無中生有之事呢?”

“師姐們都這樣說。”

明無憂揉了揉眼睛,一頓哭得暈乎乎的:“我在外門時,同伴們也這麼講的呀。”

看見越長歌的反應以後,明無憂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不過她並非為了八卦落空。畢竟她剛才還在天真地想著,要是越長老喜歡師尊,她們二人有天走在一起,越長老就可以日日住在靈素峰,自己也便可以天天見著她了。

明無憂仰視她心目中和藹可親的越長老。

隻見越長老一下子站了起來,在一室內走來走去,室內無風,衣袖竟都被她走得飄了起來,像隻在燈籠裡莎莎亂撞的撲棱蛾子。

柳尋芹平日從不與小輩們親近,也鮮少去外門,而生性又不是個愛八卦的,這些動靜她極大可能並不知曉——畢竟沒有弟子敢在她麵前談這個。

“啊,這幫沒事乾的年輕人。”

到底是什麼風兒吹那麼遠?

連眼下這隻新來的小崽子都頗有耳聞,看起來懵懵懂懂,若是說漏嘴了,那再傳到柳尋芹耳朵裡,得是個什麼樣子?

罷了,不如把水攪混,以防萬一。

這樣師姐一聽就知道是無稽之談,不會尋她當麵對質。

步伐淩亂的越長老雙眸一眯,與此同時,捏在下巴處的手放下放去,撫掌一拍,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宛若一塊醒木拍下,她整個人也停在原地,目光轉過來,麵露一絲沉痛:“小無憂,其實是這樣的……”

“其實——”

明無憂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其實是——!”

明無憂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

“其實是你師尊暗戀本座很多年了呢。”這句話溜得飛快,仿佛生怕人聽清楚了一般。

明無憂恍惚地看著越長老。

“你師尊這人性子內斂。”

“她一個人悶了個六百年,這多不容易啊。”談到這裡,越長歌哽咽起來。

“指不定夜裡思念成疾淚滿襟,對月獨酌空餘惆悵滿懷,獨上高樓聽風望儘天邊雲霞,回首夕陽西下空餘一地殘花——”

話鋒一轉。

“不過,畢竟她也這麼大歲數了,誰能不愛點麵子,不說出口也是正常的。對嗎?”

明無憂傻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越長歌傳起謠言來毫不嘴軟,她平日裡寫的話本子太多了,此刻一旦開口,亂七八糟的情節直往嘴裡湧現,編起來都不帶停頓的。

“本座見她第一麵時,啊,那是一個花雨紛紛的春日……你師尊那時年紀還不大,臉頰軟乎乎的,隻可惜芯子冷淡得很,不喜和人講話,就愛一個人待著,倒是偷偷看我……什麼?你問那怎麼會喜歡我的,廢話當年老娘也是太初境一枝花……嗯,彆急,有時候人這一輩子緣分就是如此奇妙,記得她十七歲那年下山試煉,正巧也碰上了我,這就一並前往山洞修行……對了還有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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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自那年杏花微雨講到如今月上柳梢,一頓忽悠,成功把柳尋芹的那閱曆不深的小弟子忽悠瘸了。

“……越長老,您既然知道這件事,這也能叫暗戀嗎?”

“這不是還沒捅破窗戶紙麼。”

明無憂訥訥問道:“那您為什麼不捅破窗戶紙?”

“怕你師尊……”

越長歌麵不改色:“害羞。萬一害羞得跑了,靈素峰誰管呢?”

明無憂張了張嘴。

她是新近一批入門的,還沒有在靈素峰混上很久。對於柳尋芹並算不上很熟悉,隻是因為她冷淡而有些怕她,至於師尊私底下是個怎樣的人,明無憂並不清楚。

還沒有捏起來的形象,在一夜之間,完全碎在了越長老的一張嘴裡。

看著這小孩魂不守舍地走了。

越長歌打了個響指,唇邊揚起了一抹微妙的笑意。

片刻後,她的笑意卻淡了下來,目光撫過落在書桌上的單薄紙頁,隱約瞧見自己剛才寫下的一個“柳”字,墨痕才半乾。

她盯了片刻,變戲法地自手中拎出一壺酒來,抵在下唇,倚在窗邊,懶洋洋喝上幾口。

傻乎乎的小崽子,真好忽悠。

越長歌嗅著花果釀馥鬱的醉香,又一麵惆悵地想,要是她家師尊也這麼容易忽悠,那該多好。

自從明無憂走了以後,室內空蕩下來,一時靜得很是出奇。

由於太過安靜了,總讓越長歌覺得有些怪怪的,像是遺漏了什麼。

興許是不喜歡這般安靜。

越長歌將窗子打開,微涼的夜風伴隨著竹林的嗚嗚聲一並吹來。她索性坐在窗邊,交疊著雙腿,又把笛子橫在唇邊,才吹響一個音——

腦內一道傳音響起,讓她一下子閃到老腰,差點沒從窗邊跌落下來。

“吵了一晚上了,消停點。”

越長歌頓時僵在原地。

遺漏的那件事,她在此刻突然該死地想起。

——柳尋芹好像住她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