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她家大弟子,雖然總是明裡暗裡地嫌棄人,不過骨子裡還是一個可靠的人,細細聽完了越長歌的一通論理以後,便給出了“七字真言”。

船到橋頭自然沉。

果不其然,這話讓她師尊不甚樂意了。

“師尊不是對柳長老沒有興趣麼。”葉夢期掀起眼皮,提醒道。

“這不是重點。”

“那麼什麼是重點?”

“顯而易見,”越長歌蹙眉:“本座在緊張。”

“您不去就是了,為什麼緊張?”

“那怎麼行呢。”越長歌一臉凝重:“過了這村可沒這店麵了。”

葉夢期嗬嗬一笑,她起了身:“弟子無言以對了,隻能祝您成功。再會。”

“小葉子……”

回眸時,越長歌已經神色懨懨地半倒在了桌麵,看上去萎靡不振,像是缺水的一枝嬌花。

葉夢期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徹底轉過身來,如一個操心的老母親一般坐在了她身旁,語重心長道:

“所以說了這麼多廢話……您到底怎麼想的?這六百年來,我跟著您也不短了,您和靈素峰上那位,說生疏不對,說親密無間也不對。我們變著法兒地想要將您送過去——”葉夢期突然打住,險些咬到舌頭,差點把三師妹交代出去,她連忙換了一句:“您過去以後,怎麼還是沒聲沒響的,往井裡丟個炮仗都能聽個響兒呢。”

“本座早知道那小崽子是故意的,平時鬼精鬼精,怎麼可能莫名其妙拔錯草藥。”

越長歌低笑一聲:“好了,彆遮遮掩掩了。你們這些小心思,都是老邁的長輩們玩剩下的。”

那倒是也沒見您有這個膽量玩。葉夢期在心裡笑了笑。

“也許你講的不錯。”

越長歌輕輕眨了下眼睫,最後閉上:“我認識她太久,該動的心動了,許多事情也在年輕時經曆過,而後分管兩峰,一切都慢慢沉澱下來,打打鬨鬨,似乎早已習慣了這般。”

“人家不按常理來,”越長歌歎息:“本座便有點不知該怎麼辦。”

譬如柳尋芹想做什麼。

她在試探麼?

這段時日她總是抬起眼睛,在煉丹時、在相視時,也會分神投在自己身上,像月光灑在大地上一樣。這般微微蹙眉或是凝視著,那是審視的神態。就像柳尋芹以前也常常用這副神態給人把脈,冷靜而又專注。

越長歌難免犯難,她知道柳尋芹在觀察或是思考——關乎自己的。

這段時日旁側敲擊過了,甚至還故意露拙淹了人家的竹林,在柳尋芹的底線上來回彈奏,本意也是想聽聽她的回音。

可是沒有。

老師姐估計不樂意透露心思,一點心裡話也沒對她敞過。

反將一軍,打得人措手不及。

大弟子性子其實挺直,對於這些彎繞,著實看得有些吃力了。越長歌倒也沒嫌棄她,畢竟旁觀者都已經雲裡霧裡

了,自己這個局中人隻能更糊塗一些。

於是便大發善心地——放她回去照顧師妹們。

葉夢期走時又歎了口氣,老氣橫秋的。

朝陽艱難地噴薄而出,氣喘籲籲地挪到正午,再半死不活地從西邊滑了下來,像是砸爛在牆上的蛋黃。

靈素峰的雲霞染上第一層暮色時。

越長歌坐不住了。

今天的醫仙大人似乎有些忙碌,早上沒過來喊她起身,隻匆匆掠過一麵。中午不見影子,下午竟也不見影子,仿佛人間蒸發。

一直悶在房內。

越長歌輕挪步伐,徘徊於那一扇幽閉的房門前。

她伸出一指頭,點了點那木製的門框。

“柳尋芹?”

裡麵傳來一絲些微的動靜,“嗯,進來吧。”

越長歌推開房門時,還沒往裡頭走上幾步,便被麵前這景像給震撼住。

淩亂的紙稿堆了滿地,隨著推門吹起來的那陣清風,險些要將其掀散。

大小瓷製的瓶瓶罐罐也隨性地放著,自這一頭堆到那一頭。一個青銅色的獸嘴小型丹爐竟都搬上了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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