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幾乎能想象到,這位久負盛名的醫仙大人,是如何仔細地鑽研那並沒有什麼用的蘊毒丹丹方,麵上一臉冷漠仿佛在乾什麼不得了的事。

實際上是閒得發慌,沉溺於不為人知的樂趣之中。

然後成果初備。

也許她不免有一絲得意,甚至想要找個人分享一下,於是在聽到自己說“有趣的事”之後,就自然地丟出了那句“明晚到我房內來”這種誤會頗深的話。

啊,還以為是什麼呢。

果然還是要純情幾分。

回到自己房內以後。

越長歌又推開了窗,雙手交叉著,若有所思地撐在窗前,清風拂過臉頰的一點點微熱。

天色如墨,靈素峰後山的那片竹林黑乎乎一片,隻有濃淺之分,顯出模糊的影。

思緒又逐漸飄遠,剛才盯著柳尋芹看了太久,幾乎又映在了眼睛裡,此刻閉上眼睛再睜開,居然疑似也將她的輪廓帶了進來。

這輪廓似乎還在動,好真實。

湊得近了。

師姐衝自己講話的樣子,清清淡淡,並不熱切,卻能講個沒完。看來並不是那麼自閉,隻是沒有尋到可聊的對象。雖說半夜相會聊丹道曆史似乎聽起來有點慘無人道彆具一格……

不過這沒什麼關係。

思路清奇的女人總是尤為招人喜愛的。

本座完全可以,就好這口——

不對,可以什麼可以。

越長歌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將思緒拔了出來,驟一回神,視線聚攏於麵前。

一張慘白的人臉從黑暗中蹦了出來。

這什麼?

靈素峰還有不乾淨的東西嗎?!

越長歌猛地一抖,雙眸驟然睜大,她下意識握緊窗沿,啪地一關,險些將窗子砸個稀巴爛。

這木窗扇動,疑似撞上了血肉之軀,發出沉悶的聲音。

然後像有什麼東西倒了下去,又掙紮著爬了起來,發出幾聲悶哼:“嘶……”

越長歌在室內踉蹌退了幾步,顫著手撫上心口。

這件事說來有些丟人,身為一峰老峰主,活了六百多年,按人間的說法,那已不是半身入黃土了,也不算全身入黃土,而是整個人都埋進了地心。

但她卻仍有些怕鬼怪僵屍,每過墳地時頗覺瘮得慌。尤其修道之後,能看到的東西愈多愈發詭異。

一血手印從窗上糊了過來。

可怖。

越長歌又顫著手掐了個訣,開始思索要如何乾淨地弄掉它,又不糟蹋了師姐這屋子。畢竟人在驚恐之下總是收不住力的。

咯吱咯吱一聲響,窗戶再次被摳開,一股子陰風吹來。

“師尊。”

一聲陰冷的呼喚,卻讓越長歌心中詫異起來,竟驅散了一些恐懼。

什麼……自個兒還收過這麼陰間的徒弟嗎?

這兩個字喚醒了越長歌內心最後一

絲理智。她閉緊的雙眸放鬆了一些,警惕地向那邊飛瞥一眼,在看清那人是誰後,卻倏然愣住。

隻見座下大弟子站在窗前,臉上刮了幾道血口子,像是跌倒劃傷的。額頭那一處微微鼓起,宛若南極仙翁下凡。

她的臉色很黑,可與鍋底爭輝。

“你這孩子,”越長歌這才猛地鬆了口氣,卻仍心有餘悸,聲音還在發顫:“走夜路怎的如此悄無聲息神出鬼沒呢。為師年紀大了,都知道老年人禁不起嚇的,容易一下子背過氣去。”

沒有喊嗎?

葉夢期捂著額頭,痛苦地擰起眉梢。

隻不過她連喚了幾聲,那女人還是支在窗口一動不動,在室內的燈輝中散出來的光影中,笑得像個大半夜犯病的花癡。

聽得到才見鬼。

“小葉子?”

越長歌神色微變,一把將她從窗戶口拽了下來,摁住了徒弟的雙肩,緊張道:“怎的不說話了?不會撞出毛病來了?”

“……沒有。”

“那就好。”

越長歌疼惜地看著她,語氣柔柔:“乖孩子,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黃鐘峰的巨債就沒人繼承了。到那時候,為師也不想活了。”

葉夢期臉色煞白地動了動嘴唇。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如是反複幾個來回,臉色終於又漸漸有了些活人的紅潤。

“弟子此番來,應師妹們的八卦之心,慰問一下您的好事。”葉夢期狐疑地盯著她:“現在看來……您半夜無故發笑……”

奇怪,此刻她分明有約,不該在柳長老房內麼。

葉夢期被師妹們催得沒有辦法,本打算遠遠一觀,結果看並肩兩間房都亮著,便奇怪地走了過來。

越長歌卻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道:“噓。”

她抽出一張紙,鋪在桌上,寫道:

你我師徒二人講話,隔壁柳長老能聽見,若有言論,有辱斯文,有損為師顏麵,一定寫字,切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