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感疑惑,再運功一周天時,發覺竟是柳尋芹給她灌下的那三種……藥起了效果。
無怪乎醒來以後總覺得身體舒暢,修為也莫名往上竄了一小截。
且不論那種奇怪功效,能有這個修行效果,想必原材料又得價值連城。
越長歌更頭疼了。
哪有這麼對人好的?可恨。
“水……”
耳邊傳來空渺的聲音,一根影子在窗紗前晃了晃。
越長歌循著聲音看過去——那盆九轉回魂草,竟然奇跡般地開口了。
九轉回魂草早就有了靈智,隻不過它自從被柳尋芹托付給了越長歌以後,便不再說話,緘默得像根地裡的雜草。
越長歌湊近去看,拿指尖彈了一下草葉,“喲,成精了。”
“需水……”萎靡的葉尖晃了晃。
越長歌看著這盆草若有若思,她雙眸一動,似乎想要去試探些什麼,因而將整盆端起,去親自敲響了隔壁的門扉。
“柳尋芹?”
“嗯。”但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你家小草要枯萎了。”
門開一線,露出半個影子,那盆草被很快端了進去,快得越長歌幾乎沒看清楚柳尋芹的人。
砰地一聲。
門一把關緊。
越長歌的手還維持著端草的姿勢:“……”
看起來師姐還在自閉。
*
“好了,說這些作甚,不如喝個高興——”
黃鐘峰上,越長老柔若無骨地坐著,她把著個酒盞,一手醉醺醺地托起來,遞到葉夢期嘴邊,順手還勾了下她的下巴:“來,小躍然。你酒量不會還和小時候一樣?陪為師喝一杯。”
葉夢期歎了口氣,將她輕浮的手一把拿捏住。
陳躍然有些尷尬:“……我在這邊。”
醉醺醺的越長歌眯起眼眸,回頭虛虛看了陳躍然一眼,似乎有些茫然。
她突然哽咽起來。
她嘴裡喊著“小葉子”,一把掛在了陳躍然身上,眼睛一閉頓時淚濺三尺,哭得梨花帶雨:“你聽我說……為師的命好苦,那個女人搶了我的血汗錢還不理我……這事是不是雲舒塵做推手,柳尋芹怎麼可能會查到賬上去的?!老娘掐死她個癟三!!這也就算了柳長老還不理我……她為什麼不理我啊?”
陳躍然麵露驚恐,用吃奶的勁兒將她抵開。
越長歌仿佛沒長腰一樣,順勢向葉夢期身上倒去。
“親一下很過分嗎?很過分嗎?本座有那麼不堪嗎?”
葉夢期眼看著越長歌都快親過來了,她額間一抽,立馬抓起一旁睡懶覺的紅毛狐狸,將那狐狸的尾巴懟過去,擋住了這個女人恐怖的趨勢。
“嚶!!!”
一陣撕心裂肺的狐狸叫。
葉夢期和陳躍然看著師尊——在那隻紅色毛團尾巴上,泄憤似地親了一十來口。
狐狸的瞳孔頓時放大,豎針變成了圓孔。
親完之後,越長歌一把撒開丹秋,歪歪扭扭靠在椅子上,撐著額頭,長睫下掩,模樣又變得優雅起來。
“看起來師尊醉得不輕。”
陳躍然眼看著一師姐掙脫跳走。
丹秋逃命般消失在黃鐘峰的一角,似乎隔了很遠很遠,才心疼地舔起了自己漂亮蓬鬆的狐尾,並且投過來一個幽怨的眼神。
滿地都是碎瓷,鼻息之間全是酒氣。
葉夢期發覺越長歌捂著嘴咳了幾聲,她頗覺不妙,總感覺師尊下一秒就能吐出來,連忙將她扶正了些。
“不能再繼續喝了。”葉夢期一把搶下她手中的酒盞。
葉夢期看著越長歌眼角的淚痕半乾,糊在臉上,瞧上去有些脆弱,很難和平日囂張明豔的那個女人聯係起來。
感情這件事,有時候就是這麼讓人頭疼。對麼?
她伸手摸了摸她家師尊的發梢,像個長輩一樣。
隨即大師姐給三師妹使了個眼色:“愣著乾嘛,你看她喝成這樣還能理事嗎?熬醒酒湯去。”
“來來來來了——”
遠處四師妹端著碗邊跑邊喊著:“早就熬好啦——”
“你慢點!!!”
慕容安一路跑來,被大師姐吼得一止步。
結果手中的湯卻還在往前奔流不息。
嘩啦一聲。
潑了她親愛的師尊一臉。
“師尊!”
慕容安驚得慌忙捂嘴,結果碗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八瓣。
越長歌在昏睡中一個激靈,被溫熱的湯水徹底潑了個清醒。
她雙睫顫顫,抖落掉沾染的湯珠子,又嘶了一聲,拿衣袖擦臉,帶上了一絲婉轉的哭腔:“……你們這群小混賬,明兒統統給老娘下山曆練去!!”
“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白瓷碗。”
大師姐已經無暇理會師尊的心情,她的聲音在輕輕發顫:“慕容安,你就不能控法將湯藥變成水球托起來,非得拿個碗裝嗎?”
“我控得不好。”慕容安很是愧疚,“……可能撒得更快些。”
“至少不會賠個碗。”大師姐的語氣驟然激動起來:“你知道我買了多少次麵,老板才送一個白瓷碗嗎?!”
言罷,大師姐雙眼一黑,昏了過去,竟側對著越長歌一下子倒下。
“大師姐!”慕容安一把跪下:“你怎麼了?”
陳躍然十分訝然,她摸了一下葉夢期的肩膀:“師姐,你也不必這麼生氣的。古人有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萬一咱之後發財了呢?”
丹秋不知何時又鑽了回來,從陳躍然的腦袋上伸出一個狐頭。兩隻耳朵動來動去,似是在觀察情況。
越長歌拍了拍徒兒的臉蛋,準備喊她起來。卻發現她一點生氣也沒有。
越長歌探了探大弟子,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氣息在她體內流竄。她莫名覺得不對勁起來,“小葉子?你能聽到本座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