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團聚 三合一。(1 / 2)

“你是沒來現場, 舅媽那個臉色……”蘇燕婷熱心在電話裡跟另一頭的丈夫江戎分享今天見到的八卦,她的八卦之魂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燒。

“我還用來現場?”江戎冷笑了一聲,“葉深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吹噓了半天他今天做新郎有多快樂。”

小江同誌說話的時候, 嗓子裡仿佛要噴出火焰。

蘇燕婷停頓片刻:“……”

雖然隔著天南地北, 但小蘇同誌仍然通過電話線, 從手中的話筒明確感知到了全身怨氣沉沉的小江同誌。

“媽媽,要跟爸爸說話!”腿邊的小女兒們嚷嚷著要跟電話另一頭的爸爸說話, 兩隻小鴨子蹦蹦兩下, 舉高自己的爪子。

蘇燕婷捏捏女兒們白裡透紅的小臉, 心想電話另一頭是被黑氣籠罩和封印的爸爸。

“呐, 跟爸爸說話,撒個嬌。”蘇燕婷把手中的話筒交給小姐妹兩隻, 她把桌上電話的位置挪了挪,移過來兩個小板凳,讓兩娃排排坐著。

為了能跟爸爸說話,兩個小崽崽都挺乖的。

晨晨從背後走過, 作為“親大哥”, 雖然年紀不大,但他乾不出搶妹妹手中的東西的事。

“爸爸!”兩個小姐妹湊在一起, 二重奏喊爸爸, 她倆都沒到兩歲, 聲音又嬌又嫩, 像初生的雛鳥,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江戎鳳眸含笑,輕輕地應了一聲,聲音低沉有磁性:“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聽了……媽媽壞!”

“媽媽壞!”

……

這下換成蘇燕婷黑了臉, 聽這兩小姐妹顛三倒四找江戎告狀,哪怕兩臭崽子說話不利索,告狀倒是告得挺順口嘛。

還“媽媽壞”,這兩黑心棉。

傻乎乎的,你們以為找爸爸告狀,媽媽就聽不見嗎?當著她的麵告狀,這是故意的?

“媽媽,要看爸爸照片!”

兩小姐妹捧著爸爸的軍裝照片,開心地不得了,她們覺得爸爸好好看。

“想爸爸了!”

圓圓和潤潤挨在一起,在電話裡頭她們可不是黑心棉,她們是爸爸最貼心的嘴甜好女兒。

蘇燕婷在旁邊怨氣籠罩:酸,真是酸的要命!

“當媽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當真傻子都不乾,要不是這三家夥都是她肚子裡出來的,不忍心不管,否則當真撂挑子不乾了。

“媽媽凶!”

“媽媽壞!”

……

黑心棉小姐妹倆這會兒就記得媽媽總是管著她們,不準吃這個,也不準吃那個……媽媽簡直就是個蠻橫無理的霸道黑心大魔王,全家都得聽她的,爺爺奶奶也要聽她的,哥哥也要聽她的!

而電話另一頭的爸爸,則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蘇燕婷麵無表情看著幾個孩子輪流跟江戎聊過天,最後接過電話,怨氣纏身:“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兩女兒,都是一歲半的黑心棉,全是些小沒良心的。”

話都說不利索,就記得一個媽媽壞。

“還以為能生出個媽媽的貼心小棉襖,結果全塞得黑心棉,漏風。”

江戎笑道:“孩子們說說罷了,是你管得好。”

“管人的那個最討人嫌,你個撒手不管的爸爸,倒是最好的爸爸,我不準她們吃糖,我就是壞媽媽……”蘇燕婷一肚子火氣,都是被孩子氣的。

可小孩子們懂什麼道理,縱容她們的,她們就覺得好;管著她們的,那就是壞。

“我是壞媽媽,我還特彆凶。”蘇燕婷加重了語氣,“現在女兒都向著你這個好爸爸,一心一意要當爸爸的貼心小閨女,這女兒我真是白生了。”

“怪不得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江同誌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兩個小閨女呢。”

“爸爸更凶!”江戎在電話對麵笑,他手上拿著妻子的照片,在眼前描摹她的眉眼:“等她們見到爸爸的時刻,就會美夢破碎。”

“我就一個小情人,我認得。”

蘇燕婷:“……”

“這還差不多。”蘇燕婷拿緊了話筒,她故意挨得近一點,說點夫妻之間的悄悄話。

江戎聽她嘴裡的語氣鬆了,眼睛裡的笑意更深:“趕緊帶女兒過來,到時候管教女兒,咱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我給大棒,你給甜棗,這樣女兒個個都喜歡你,向著你,隻誇媽媽好,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小蘇同誌可恥的心動了:“還是江政委您會拿捏人心。”

犧牲小我,奉獻大我,這管人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有老公在身邊是不是很好呀?”江戎誘惑她。

蘇燕婷輕輕眯了眯眼睛,壓下上揚的嘴角:“就怕老公同誌抵抗不住女兒們的糖衣炮彈,我跟你說,敵人的炮火十分強烈,那不是簡單的一加一效果,而是一加一大於三。”

“兩閨女找我撒嬌,我都不一定抵抗得住。”蘇燕婷唏噓感慨一聲,心想管人的那個最是吃力不討好。

江戎鎮定道:“你給我糖衣炮彈,我就能抵抗住‘黑心棉’的糖衣炮彈。”

江政委對這個“黑心棉”的昵稱很是喜歡。

“你可真會說話,老婆真是愛死你了。”蘇燕婷紅著臉,心想結婚五六年,江同誌的情話水平漸長啊,慣會拿捏人心的,會哄人了。

隔空給了他一個個電話飛吻,小蘇同誌略帶羞澀地掛了電話。

可惜了不能再聊下去,再聊下去,心頭那股火燒起來,她是真想他了。

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

江戎掛了電話,瞥了眼窗外常青的樹葉,決定去洗個冷水澡靜靜。

真想把他小狐狸一樣的老婆抱在懷裡。

*

蘇培慶這時已經上首都來讀書了,他參加了八一年的高考,考上了首都農業大學,北上的時候,帶了不少特產,蘇寶忠和陳秀雲都忙著自己的事業,他孤身一人帶著行李北上讀書。

蘇寶忠已經在賣他的高水平“科學配比飼料”,陳秀雲的服裝店也在城裡開了兩家,找村裡的婦女做服務員,店鋪辦得如火如荼,每個月都去羊城進貨,還能順便去探望女婿。

江戎幫嶽母聯係了退伍老戰友的運輸車隊,讓她每回貨物跟著車隊一起走,這也保障了安全問題。

現在誰不知道搞運輸做買賣賺錢啊,然而現在深山老林多,又沒有攝像頭,進了山道,天一黑,有些人平時是好客村民,蒙著臉則出來喊一聲“此山是我開……”,賺得都是無本買賣錢。

這年頭單獨開貨車都是個危險行當。

已經是最後的兩個學期,該學的都已經學完了,蘇燕婷跟著導師做畢業設計,她的畢業設計是給一家機械工廠設計一套控製機床生產程序。

蘇燕婷忙著畢業設計,羅亦蘭差不多已經畢業了,全心全意投入實驗室中,設計個人電腦和相關的控製程序,同時也準備著實驗室的搬遷工作。

“燕婷,明年我跟你一起南下。”想到這件事,羅亦蘭激動不已,她原本還在糾結要不要出國留學,可又不能撒手不管自己的事業。

現在倒好,蘇燕婷要去羊城,她也去羊城,這跟出國也沒多大區彆了。

目前有廣九直通車,在羊城三個小時便能抵達香江,每天四趟往返車輛,這樣去香江十分方便,通過國際航班去向世界各地參觀也方便。

這會兒來粵省投資的各國外籍商人眾多,正好去見見世麵。

蘇燕婷:“你決定好了,咱們一同把工作室搬出去。”

“去那邊還能收到香江的電視台吧,我也過去。”聽她們做好了決定,陳妙然也說要過去。

如果她們都選擇南下,差不多就等同於放棄畢業分配了。

但也不可惜,這時候有真本事的人,都樂意下海創業,不會把自己困在國營單位裡。

*

年末,已經下了幾場雪,江戎這幾天電話打得勤快,跟得了失憶症似的,每回都要問幾句,車票買好了嗎?什麼時候到……蘇燕婷在電話裡不厭其煩地回答。

“人跑不了,帶著孩子們過年跟你團聚。”江同誌這心急火燎的樣子,實屬丟人。

“爸爸,媽媽做了蛋糕!”

“蛋糕好好吃!”

……

家裡添了大烤箱,也有個大烤爐,蘇燕婷閒來無事,給孩子們做蛋糕,弄點炸雞排,烤豬排什麼的,豐富一下夥食。

她還給孩子們做了點漢堡熱狗三明治什麼的簡易快餐,崽崽們的反應還不錯。

蘇燕婷定製了不少漂亮的白瓷盤,有閒情逸致的時候,按照米其林風格做擺盤,她以前就擅長做甜點蛋糕裱花,先不說味道怎麼樣,但是那擺盤絕對差不了,分外賞心悅目。

“江同誌,等你老婆到了,給你做好吃的。”

婆婆在電話裡跟著笑道:“你老婆真有閒心,就那麼一小口,都擺得漂漂亮亮。”

……

明年要從首都搬去羊城,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上表嫂秦藝那蹭飯了,為此,陳妙然等人也遺憾不已,羊城雖說是美食天堂,但能不能合乎口味,也是個未解的答案。

蘇燕婷這會兒則在心裡計劃著,如果明年搬去羊城,倒可以考慮開一家西餐廳,如果是開蛋糕店,她覺得太膩了,換成一家有氣氛格調的高端西餐廳倒是不錯。

西餐廳更有實用價值,無論是談生意,亦或是跟朋友小聚,在自己的地盤裡招待客人總要妥帖一些。

蘇燕婷雖然更喜歡吃中餐,但是偶爾也覺得煩悶,想吃烤牛排,生蠔魚子醬,黑鬆露意麵……她還蠻喜歡吃芝士做的菜,做披薩,芝士焗龍蝦,芝士排骨……

蘇燕婷了解過目前存在的西餐廳和咖啡館,風格都是中不中,洋不洋的,沒有什麼固定的格式,國內以前有很多家西餐廳,在過去的那十年裡都改成賣中餐了,直到七八,七九年之後,又開始轉回賣西餐,風格老舊,味道也大不如從前。

讓蘇燕婷去開中餐館,蘇燕婷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和人脈,去找牛叉的中餐師父,光是請廚師就得花大把的錢。

自己培養幾個西餐廚師,指不定還能憑借創意創新取勝,畢竟這方麵國內空白太多。

*

想著老婆孩子快到了,江戎這兩天頻頻出神,他手上拿著個保溫杯,裡麵飄著幾個紅枸杞,溫熱的室內泛著陣陣的甜香。

一偏過頭,就見師政委楊修泰正看著他,楊修泰方圓臉,丹鳳眼,一雙眼睛銳利中透著些許慈祥,他手上也拿這個保溫杯,肩膀上披著軍大衣。

“又想你老婆孩子了。”楊政委眼睛裡染上了三分促狹,說話中儘是打趣。

就江戎剛來時那副雷厲風行的拚命十三郎樣,對那些個擠眉弄眼的桃花不假辭色,著實不像個沉溺於兒女情長的人物,楊政委挺看重他的,年輕,作風正,有能力,是個好乾部。

一開始,楊政委還真擔心他在生活作風上出問題。

現在這社會是越來越浮躁了,這些年知青返城離婚潮,這男女關係也亂了,忽來的暴富、考大學、出國……這些樣樣都能使得一對夫妻分離。

至於孩子……多得是知青男女在鄉下結合生了三四個孩子,到後來各自回城,前塵往事作罷,男男女女各奔前途,孩子們被扔在鄉下,被地方上的父老鄉親收養。

而知青下鄉,也是因為城市裡供養不了那麼多不事生產的年輕男女,在田地上乾活,起碼有口飯吃……到頭來默默承受一切的,都是黃土地上的農民。

“想,怎麼不想?”江戎抿了一口熱水,滋潤嘴唇,潤潤嗓子,窗外的風吹進來,這兒的冬天倒是不冷,隻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來來回回折騰人。

楊政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結婚幾年了?還跟那剛結婚的小年輕一個樣。”

“人到了,一起到家裡來一趟,嘗嘗她嫂子的手藝。”

江戎點點頭,又跟楊政委客套地說了幾句話。

*

“江副政委他媳婦兒過年要來了?”眼見賀師長回家,謝小萍上前來詢問八卦。

年輕的江副政委家屬要來探親,可是個叫人議論的大消息,家屬院的一眾嫂子們,眼巴巴等著看江副政委的媳婦到底是啥樣的。

謝小萍:“不管是啥樣的,那肯定是個厲害的。”

“瞧瞧那江政委對他媳婦兒多上心啊,彆的什麼花花草草,他都不為所動,可是個正派人物。”提起江戎來,謝小萍忍不住一堆誇讚。

經過這半年下來,她們這些家屬院的家屬都認為江副政委哪哪都好,長得英俊高大,個人能力強,即便跟老婆孩子分居兩地,也沒有半點花花腸子,不跟年輕的姑娘搞曖昧。

這時候有些兩地做生意的,這邊一個老婆,那邊一個老婆,還能相安無事。

老婆離得遠遠的,不說彆的,平日裡跟個年輕的小姑娘眉來眼去,撩點曖昧話,老婆管不著,外人也管不著。

就像是那個周軍醫,家裡有個老婆,平日裡還喜歡跟那些年輕的小姑娘稱兄道妹,偶爾拉拉小手,言語上占占便宜,雖然作風瞧著不大好,卻也說不上犯大錯,純屬膈應人。

當然了,論膈應,也是膈應女人,男人們嘴上批判這種行為,心裡還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估計也想嘗嘗“左擁右抱”的滋味。

“江政委他媳婦兒,也是個優秀人物,咱們大院的嫂子,還沒這麼優秀個人呢,那可是華清大學的學生。”謝小萍豎了個大拇指。

“哼。”聽老婆誇江戎夫妻倆,賀師長忍不住哼了一聲,他起逆反心理了,“江戎他們夫妻倆好是好,可這聽起來太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見過誰家的光景真正好的?這老天爺從來不做人,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再好的表象底下都是一地的雞毛蒜皮,唉——人家個個都還羨慕我五個兒子呢。”

賀師長“嗐”一聲歎口氣。

賀師長小聲道:“我猜江戎對他老婆那麼上心,估計是他媳婦兒讀了大學,有外心了。”

“人家好好的一個年輕女大學生,長得又漂亮,這會兒還樂意跟他一個當兵的?”

“擱我我也不樂意啊。”賀師長將心比心地自我代入了一番。

像他這樣的大老粗,雖然瞧不上那些窮酸儒,心底還是崇敬文化人,這讀了頂尖大學的,就是不一樣了。

從軍這麼多年,賀師長知道當軍嫂是多麼不容易,軍人工作不定,不能太照顧家裡,出公差說走就走。

人家一個漂亮女大學生,再找個條件好的男對象不是難事。

賀師長唏噓:“就怕他老婆來給他探個親,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可憐的癡情男人。”

“到時候我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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