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這會兒由趙柯陪著去學校辦轉學手續了,順道拿回自家存折。
高煜畢竟是剛出院就受了大累,在醫院裡睡了一天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就留在了程家客房繼續休養生息。
吳老師對程瀾道:“想不到是你先離開這個地方。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約北京見的。”
“好的,老師再見!”
趙柯幫著程瀾把所有的東西拿到車上開回來。
兩人一進村就看到打穀場十分的熱鬨。見到七伯忙停車一問,才知道程衛東要在台子上做檢討。
不深刻不能下台!
至於檢討得深不深刻,由武裝部的肖同誌來評判。
他聽說了程衛東瞎喊的內容可惱火了。
七伯道:“不夠丟人的!你說你爺爺才給老程家掙回來的榮譽,轉背就讓他破壞了。”
因為叔的事跡,村裡人對姓程的都高看一看。這拉後腿的立馬就跳出來了。
程瀾鬨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嗤笑一聲,“他以為耍無賴什麼時候都管用麼?”
她沒留下看程衛東丟臉,徑直回家去了。
程衛東丟臉,她也長不了臉。
家裡還有客人,她得回去做飯了。
至於他咒罵的,她當然不是不在意。但是這時候沒必要跟他掰扯這個了。
掰扯這個,反而是轉移視線幫他脫罪。
程瀾叫了七伯一會兒來家裡吃午飯,順便幫忙陪下客人。
一是答謝七伯在爺爺病重期間和離世後的幫助,二是小叔還吊著胳膊呢,也不能喝酒。找他來陪著肖同誌還有支書等人喝酒。
七伯滿口答應。
哼,原本她還不好略過程衛東不請。如今他講了那樣的話,名正言順不用理會他了。
路上遇到程昕,她這兩天沒出攤。
聽說程瀾要回去做飯她道:“你彆做了,等我來做。你這兩天也累得慌,坐下歇歇,收拾收拾東西。”
程瀾的精神確實是強打起的。
累是其次,主要還是悲傷。奶奶和父母都走得早,她是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長大的啊。
雖然中途有小叔,但爺爺真的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了。
程昕眼眶也有些紅。
叔公臨終還惦記她沒娘家,擔心她以後受人欺負。
她知道他的意思,外頭很多人聽聞她作風不好。如果再沒娘家人撐腰,就更多人敢欺負了。
他老人家是擔心自己走了,景南和瀾瀾又離開,程家人就都把她當外人了。
不過,她親爺爺還是了解她的。如今不想和他們走動的是她。
他們看她現在能掙錢了,倒是本來就有修複關係的想法。
程昕道:“走,上我那兒拿菜去。我那兒葷素都有,你今天哪有時間買菜去啊?”
程瀾道:“我家的雞鴨預備全都殺了。招待小叔、高叔叔、趙叔叔,再請幫著處理我爺爺後事的乾部們一起來吃。另外,準備把村裡的五保戶們也都叫上。那麼多人吃飯,昕姐你不說話,我也要來找你幫忙做飯的。”
那些雞鴨和田裡的菜留著回頭也是要被堂叔禍禍了,不如她大方點都請人吃了。
程昕道:“嗯,也行。走,我和你一起去田裡找菜,把杳杳也叫上去幫忙。”
程瀾便下了車,“趙叔叔,你先回去吧。我去田裡找菜。”
趙柯點頭,“成,我回去幫你把火先燒起來。要殺雞鴨也得燒熱水吧。”
“沒錯。”
程昕先帶著程瀾到自己家裡,塞了一百塊錢給她,“到了彆人家裡,手裡鬆動些好。拿著,彆跟姐客氣。我還有呢!”
去年12月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她就開始做生意了。做了三個月,差不多賺了兩百塊。
程瀾想了想,“也行。等那個壞蛋吃了槍子,你們就趕緊上成都來。我到時候地皮子可能踩熟了,就在附近幫你們找房子落腳。”
“你去了寫信回來,把聯係地址寫上。嗯,去了彆人家,說話中聽些,眼裡要有活。有什麼齟齬不是大事就退一步,畢竟不是自己家。等你考上大學就好了!”
“嗯。”
兩人聽鄰居說程杳去田裡澆水了,就出去找她。
然後遇上她低著頭走前頭,身後幾個調皮的男孩子跟著,“哦,沒爹的野丫頭。你不該姓程啊,你憑什麼姓程啊?”
程瀾指著他們道:“你們瞎說什麼呢!站過來,說給我聽聽。”
其中一個大膽的道:“你、你都要走了!”
在這些小男孩眼底,程瀾一貫是有些凶巴巴、得理不饒人的。尤其是逮到他們欺負程杳這個野丫頭的時候。
程瀾伸手挽袖子,“那也不妨礙我再揍你們一頓。”
幾個小男孩見她挽袖子,趕緊四散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