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炒瓜子賣本錢也不是太多, 但他不可能給托底的。
程岩說得對,從一開始就得斷了他們的念想。
不想隻會變本加厲。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像當初程岩不可能給程姝托底,讓她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找工作一樣。
結果他爸就在那邊罵他到成都學了什麼, 簡直喪了良心。
自己過得好了,拉拔家裡人不是應該的麼。
趙穆對程瀾是很信服的。所以他道:“程瀾算十裡八鄉過得最好的了吧, 我就是跟她學的啊。程家村誰敢說程瀾喪了良心?我反正是非常感激她的。反正大城市生活壓力就是大, 不可能管妹子吃住和做生意的事。她要來炒瓜子賣,等她嫂子出了月子, 我在附近給她租個房子。第一個月的租金我可以先墊著。”
這一個月的租金他沒指望收回來, 但要說清楚那是墊的。
程瀾笑了下, 彆人家的事她一般是不管的。但岩姐當時剛生了孩子幾天,屬於弱勢群體, 而且岩姐還是在替她工作。
姐夫一開始確實太想當然了。而且, 他嘴也真夠快的。
小乾才掙了幾天錢?他就說給父母、妹妹聽了。
那麼個小孩子一天掙十塊錢,人家不惦記才怪了?他估計是覺得一家人不用設防吧。
程岩繼續道:“哼, 說她教我兒子炒的瓜子。其實就是她自己炒來吃,小乾在旁邊守嘴看會了流程。那村裡誰不是那麼炒的啊?然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就敢借了你的鍋, 拿著兩個舊的光板乒乓球拍就開乾。那火候的把控, 也是試驗了好多回才拿捏好的。並不是她手把手教的。瀾瀾, 我跟你說,我坐月子期間在家聽電視。我聽到一個消息。”
坐月子不敢看電視,傷眼睛。但是一個人在家無聊啊。
孩子睡著了, 程岩把她放到另一間屋, 棉花堵上耳朵。
她自己就在房間裡打開電視來聽。
程瀾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程岩‘嘿嘿’兩聲,“我很擔心我小姑子上來,搶小乾的生意。我8月底聽到電視機裡在說《商標法》。所以出了月子我就跑到夜大找教我財經課的老師問了。他建議我乾脆去注冊個商標。”
程瀾一下子笑開,“你注冊了?”
商標法是1982年8月23日出台的, 目前正是新鮮出爐在宣傳的時候。
電視是非常好的宣傳渠道,可能岩姐正好聽到了。
嗯,那電視機還是七月初從昕姐手頭買的二手、黑白的。
這還真是巧了!
她真是沒想到岩姐到成都開了眼界,居然能想到這上頭去了。
這是把和婆婆、小姑鬥爭的生活經驗同法製接軌了啊,直接升級!
岩姐這個腦袋瓜子,當年要是有書讀的話,沒準都能考上大學啊。姝姐當年都差點考上了。
“是啊,我今天出月子就去注冊了。沒告訴你姐夫和其他任何人,那不隻有打電話和你說說麼。”
她隻是預先防一手,未必會用到。用不到的話,就不用讓趙乾知道了。
程瀾道:“你注冊的什麼名字啊?”
“小孩瓜子。真的,如今電影院、少年宮那邊都是這麼叫的。一開始是肖晚去批發、零售瓜子,後來是林墨去。那不都是小孩麼。有人起了頭,慢慢就叫開了。前段時間秦柳來探望我,林墨也跟著一道來了。他來找小乾的。他和小乾說小孩子去賣瓜子可以,但萬萬不能讓人知道炒瓜子的也是小孩子的。”
程瀾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說林墨做批發、零售瓜子生意沒有不可取代性。
他就上門去忽悠比他還小的趙乾去了啊。
不過,也不能說他說的一點都不對。
小孩瓜子,三個小孩做起來的品牌,沒準將來成為馳名商標呢。
程瀾五點半就坐公交車去學校了。
她先回宿舍拿飯盒,昨天表姐幫她充了50元的飯卡。
她的戶口、糧食供應都遷到學校了。昨天蓋的公章裡有一個就是管這些的。
她進宿舍門的時候六點一刻,宿舍的另外七個人已經都到齊了。
大家也正準備去吃飯。
睡在門口床位的同學笑道:“程瀾是吧,我是唐欣然。一起去吃飯吧,大家一個宿舍的正好認識一下。”
她家是政府機關的,爸爸、媽媽說程瀾肯定很有背景,讓她好好相處。
程瀾點頭,“好好好,等我一下啊。”
怎麼一個個的都比她積極啊?顯得她這個踩點來的遲到了一般。
下樓的時候,唐欣然很主動的和程瀾走一起,拿手在自己頭上比了比,“你真的好高啊!”
“之前學校組建排球隊,教練還嫌我矮了呢。再說你應該也有165,算高的了。”
唐欣然其實長得挺可愛的,一雙杏眼。如果不是有程瀾,室花肯定就是她了。
說到女排,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這會兒第九屆女排世錦賽正在秘魯舉辦呢。大家自然是希望女排姑娘能延續去年的輝煌、再創佳績。
寢室裡個頭最矮的顧雪道:“你都矮,那把我丟進去真是看都看不到了。”
她留著學生頭,這也是如今比較時髦的發型。
程瀾之前備考剪成了小南頭,去內蒙古見到高煜他摸著她的腦袋一臉的可惜,說她留長發更好看。
程瀾覺得現在不熱了,她確實想留起來。頭發長了比較有捯飭的空間嘛。
她道:“我們這個年紀骨骼可能還沒有最後合攏。你可以每天喝杯牛奶,再多蹦一蹦,沒準還能最後突破一下。”
她去年就停止生長了,那是因為她從小吃得好,大姨媽來得就比彆人早。
但同齡人的話,有些十六七歲才來大姨媽,那就還有得長。
“你就是這麼長高的麼?那我試一試。”
顧雪是南京考來的,家庭條件不怎麼樣。但學校食堂每天是要提供鮮牛奶的,才一毛一杯。
這些價格自然是國家補助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