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142(一更) 雙方使者(2 / 2)

誰讓八關迎接了三路交戰後,孟津關與小平津關的牛輔、徐榮一死一降,旋門關的胡軫連帶著猛將華雄一並身亡,太穀關的守將董越死於孫堅之手,被征調回洛陽的郭汜也因為被孫堅入城的騎兵衝斷隊伍,正對上了這位虎將,未能保住性命。

董旻這位董卓胞弟彼時把守於洛陽南郭,沒能留下性命,張濟的從子張繡落到了喬琰的手裡。

這導致了董卓的手下隻剩下了四員大將——

段煨、張濟、樊稠、李傕。

在董卓敗退後,張濟護持其逃亡,李傕從伊闕關撤離,樊稠從轘轅關撤離,勉強還算是拚出了一支能夠威懾關中平原的隊伍,可在董卓重新募集到足夠的兵將之前,他的處境依然很危險。

哪怕盧植、黃琬、王允等人不遠千裡從洛陽趕赴長安,為了維護先帝遺詔留下的王命正統,確實是讓董卓稍稍安心了幾分。

又哪怕馬騰、韓遂接下了他的敕封詔令,也讓他確定自己確實還有外援可以依托。

都改變不了董卓此時四處樹敵的本質。

他隻能先儘可能地做出一些改善局麵的舉動。

正如喬琰與荀攸說的那樣,段煨依照於董卓的命令屯田於華陰,同時扼守洛川河口,張濟屯兵高陵,樊稠與李傕一人戍守長安,一人駐紮於郿縣,以防西涼叛軍一麵應允於他給出的封賞和同盟約定,一麵又想著——

董卓能做出這等劫持天子發號施令的舉動,他們二人為何不可。

要知道韓遂的這個“遂”字還是因為他被涼州官府通緝,懸首以購,這才修改出的名字。

他原本的名字應當叫做韓約。

若是能通過奉迎天子來達成他們洗脫汙名的目的,以韓遂馬騰二人的膽量,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此時的董卓倒是還沒在眼下這等危機重重的時候,做出要在郿塢修建自己的安樂窩頤養天年的決定,而是令李傕在郿縣修築營防,以備應戰之需。

這幾麵的防守都準備妥當後,董卓也理所當然地收到了另外那一麵朝廷的消息。

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作為領袖的上一輩儘數過世與罹難、大公子袁基身體欠佳不得不退下來後,袁紹卻因扶持天子之功領青州牧一職,不過人不在青州,而是就近居於鄴城,看護於天子左右。隨後袁術領車騎將軍位,督戰於揚州平亂。

要說袁紹和袁術,也不是不覬覦那外戚能擔任的大將軍一位,可這些都得等到袁氏女嫁給劉辯作為皇後,才可稱得上是名正言順。又有楊彪、伏完等大臣隨同一道遷於鄴城,他們若是不想失去這些大臣的支持,也就不能貿然給自己頂上三公的名頭。

但這對董卓來說已是十足的挑釁了!

能將昔日的汝南袁氏壓在下頭,甚至幾乎將其滅族,正是董卓此人入主洛陽把持朝政之後,最覺自鳴得意之事。

偏偏這些人將劉辯救走,做出了分去天下半數權柄的行為,又憑借著這份功勞平步青雲,如同在他的臉上狠狠甩了個巴掌。

隨後的一條條消息經由快馬飛報傳到了董卓的耳中。

比如說那殺害了他胞弟董旻的孫堅,在長沙太守之外又被朝廷敕封為破虜將軍,領平定荊州宗賊之職,若按師出有名來論,他可算是與荊州刺史劉景升打個擂台了。

那部將斬殺了他麾下胡軫的曹操,為那東麵朝廷拜為東郡太守,領安漢將軍之職,將洛陽之中萬戶之名引入東郡安居,名望日盛。

那……

彆提了,董卓看了就來氣。

還有被他褫奪了三公位置的楊彪,明明是因為他網開一麵的緣故,這才被加以光祿大夫,保全了性命,卻在此時重新得到了太尉的職務!

他權衡一番後做出了決定。

以大漢天子劉協的名義下達了三道詔書。

一道是加封荊州刺史劉表為荊州牧,以州牧之權柄,同掌荊州軍事與政務。

若是劉表接下了這個委任,也就代表著他是站在了董卓的這一方,自然要替他解決孫堅的麻煩。

董卓琢磨著,若是他自己的地盤裡有孫堅這等刺頭,他必定想儘辦法將其給拔去,如今他將除“賊”的名頭都遞到了劉表的手裡了,他應當沒有那麼不識時務才對。

第二道詔書是將益州牧劉焉作為人質留在了洛陽,也隨著董卓攜劉協逃往長安被帶走的長子,送還回了益州,同時加封其為大司馬。

按照董卓的說法就是,他先前在洛陽的時候,給了幽州牧劉虞大司馬的委任,誰知道此人在偽帝新立的時候,明明該當出於先帝對他給予托孤之臣名號的緣故,對這鄴城偽帝做出斥責之舉,卻偏偏因為對方距離自己更近而選擇了臣服。

所以現在董卓將這個大司馬的位置交給劉焉,希望他起到漢室宗親的表率。

益州這等與外界隔絕的天府之地,連唯一有可能讓劉焉投鼠忌器的人質都被送還了回去,又哪裡還有可能對董卓有太多的尊敬。

可董卓要的也不是劉焉對他的尊敬。

反正長安進攻益州不容易,益州要想打出來也難,大家彼此之前井水不犯河水,你承認承認我的正統地位就行了,如此一來,大漢十三州中,起碼能多一個奉劉協為天子的。

這兩道詔書,董卓給得都還算痛快,唯獨這第三道他遲疑了許久。

然而皇甫嵩拒不還朝,另一方朝廷麾下堪稱人才濟濟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喬琰又似乎還需三兩年才能徹底安定下並州的局麵——

這意圖討賊救駕、還是他此番西逃罪魁禍首的並州牧,還是得拉攏!

將他視為賊的同時,起碼也是將劉協視為帝,那劉協名義給出的委任她到底接不接呢?

李肅忍著被此時堂上一堆人看著,當做賊寇一般防禦的緊張情緒,展開了聖旨。

在這等兩方朝廷互相稱呼對方為偽漢的局麵下,喬琰保持著端坐於上首的姿態聽他要宣讀些什麼,而不是正兒八經地接旨,李肅也拿她沒有辦法。

他也更不會忘了自己目前還處在並州的土地上,這些當日能將相國逼迫逃亡的悍將,平日裡交戰的可都是那些匈奴鮮卑人,若是要將他給解決了,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雖然他並不知道的是,呂布盯著他,可不是在幫喬琰一起撐一撐氣勢的,而是在想這位使者是不是還能再拿出一匹和赤兔同檔次的好馬。

若是讓李肅知道,呂布此時在想些什麼,非得哽個半死。

但宣讀這份聖旨已經夠讓他覺得憋屈了。

相國為何會敕封給對方一個這樣的名號!這豈不是助長了對方的囂張之勢!

“應天順時,受茲受命”

“光熹元年八月十三日……製詔並州牧喬琰。”

“念汝幼挺人英,夙標時望,以功詔爵,以德命官,效款晉中,韜光邊陲,以使皇華遠邁,燕然振旅,特加汝為驃騎將軍……”

李肅還沒念完呢,外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喊道:“君侯,有鄴城使者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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