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212(一更) 棉花收獲(2 / 2)

但如今臨近十月的收成時節,舉目所見便是一片白棉累累的景象。

這也是一片對如今的漢人來說罕有見過的場麵。

原本生長於外域的棉花在大漢的土地上,經過了精心照管後,終於生花結果,形成了一片蔚為壯觀的景象。

賈詡也不由駐足於田邊,臉上露出了幾分震撼之色。

他被閻行帶往長安的時候,乃是去年的夏秋之交,但徐榮和馬騰從絲綢之路上回返,卻已經是今年年初的事情。

對於絲路往來的收獲,他最直觀見到的就是呂布所率領的那支騎兵隊伍,他們所騎乘的大宛寶馬與中原戰馬之間門的對比差異實在很大。

但當看到這片已經臨近收獲的棉花田後,他才能更真切地意識到,為何喬琰對於棉花的重視要遠勝於寶馬。

人總得先能活下來,才能考慮更多的東西。

戰馬是可以慢慢發展的,命卻隻有一條。

而當有了棉花的存在後,這種越冬減免人員傷亡也就變成了可能。

哪怕眼下還隻是經營此道的第一年,但已不難讓人看出這種潛力來。

因棉花田中的植株成熟時間門各異,其中有一片棉田中的棉花已經被手工采摘了下來,送去了不遠處蓋起的作坊之中。

在喬琰領著賈詡抵達的時候,這些棉花都已經被此地處理棉籽分離的機器經過了第一道的加工。

現在正在送往下一步進行彈鬆的流程。

先前被徐榮帶回來的那幾箱棉花,在協助於這些加工機器的形成之餘,也讓此地操作這兩道加工流程的人手對此已了然於胸,連帶著隨後的棉衣製作和棉被的縫製,都處在有條不紊的狀態。

直到一件棉衣送到了喬琰的麵前,才打斷了兩人對此地的沉浸式觀摩。

賈詡接過了從喬琰手中遞過來的棉衣,摩挲了一番厚度後問道:“敢問君侯,若算上棉花的種植成本,這件棉衣該當定價幾何?”

賈詡雖是在喬琰擔任了並州牧的職位之後才前來並州的,但並不代表他對喬琰的過往一無所知。

做到他這種明了君侯誌向地步的,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何況有些也不算是個秘密。

昔年喬琰還身在樂平的時候,憑借著楮皮衣積攢下了第一桶金。

楮皮衣因是樹皮所做,起到的主要是防風保暖效果,定價低廉是完全解釋得通的,但棉衣這種東西,好像跟楮皮衣不能一概而論。

並州地界上,麻衣為百錢,楮皮衣為二十錢,這是自喬琰開始發售此物的時候便定下的價格,至今也未曾變過。

雖到了如今也不乏有人同樣從事此道,但因喬琰這位州牧的存在,他們也不敢漲價,至多就是給其發展出一些裝飾的花樣來進行附加的收費。

那麼,棉衣該當定價多少呢?

喬琰回道:“光談論成本定價沒有多大意義,這第一批棉衣的數量太少了,其中又有大半要供給涼州並州從事軍防的士卒,尤其是雁門定襄雲中以及河西四郡等地,冬日的嚴寒過於致命,合該先拿到棉衣。”

“此外我有一個想法,從軍之人中有斬首功的,可以按照百錢一件的價格給家人添購棉衣,至多購買三件,以先生覺得如何?”

賈詡斟酌了一番回道:“若如此,這批棉衣剩下的就不多了。”

看喬琰的表現,一衣百錢的價格應當還不會讓她虧本,棉花的種子在此番收成中所得的也不在少數,到了明年在種植流程更加熟悉的情況下了,便能進一步擴大種植和生產。

今年優先將其供給於麾下兵卒及其家人,無疑是歸心之舉。

隻是……

“君侯隻怕防不住一件事,有人會利用兵卒購買的名額將一批棉衣收集起來進行倒賣。”

喬琰搖了搖頭:“我未必需要防著這些事,反而可以促成此事。真有冬衣急需的人不會為了三五百枚五銖錢賣掉自己的求生希望,賣掉此物的,得了錢也能過個好年。至於高價收購走棉衣的,在二次出售之時也總要說清楚這東西的來源,便是在替我們做個宣傳。”

宣傳從軍於並州牧麾下,是個有福利可以領取的好去處。

隨著地盤的擴張,糧食的增多,她能養得起的兵卒也理所當然地要增加了,也正是潛移默化宣揚的必要時候。

喬琰又道:“或許還會有一部分商人將棉衣送到並州之外的地方,比如鄰近的冀州。”

先拿到此物的必然有餘錢在手,隻靠著外流出去的這部分絕不可能填飽他們的胃口,可到了明年,棉衣的數量足以覆蓋並州境內更多的人口之後,她便打算開啟戶籍實名購買製度了。

到那時候,除了兵,她還要人。

從她的鄰居這裡搶來的人!

她對著賈詡叮囑道:“我知道先生近來想休息一陣,但棉花事關並州民生,請先生多留心些隨後的經營。”

這種不僅是簡單的種植製作以及銷售,還涉及到心理博弈的東西,還是交給暫時賦閒的賈詡最讓她放心。

至於用棉花拈成棉線,從而製作出的少量棉布,則被喬琰交給了陽安長公主。

她來到並州已有兩年,該是讓她發揮出作用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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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琰這頭因棉花收獲後的各項事宜忙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並州還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此人便是田豐。

冀州的秋收秋種過後,袁紹便因和喬琰之間門無法達成合作的關係,按照之前所計劃的那樣,讓田豐前來並州考察與偷師。

所以此時他已從魏郡抵達了上黨郡。

上黨特殊的地理位置,讓其在邊境篩查上做得格外嚴苛,好在田豐看起來也就是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又被袁紹給他做好了偽裝的戶籍和路引,在這會兒若按照戶籍上的名字來說,他應當叫做元封,更看不出和田豐田元皓之間門的聯係,怎麼都比戲誌才當時那個化名要走心得多。

而一進入並州地界,他就發覺,審配在議事中說到,並州田地情況與其他地方有些區彆,絕非一句虛言。

此時距離審配上次前來並州一行,已過去了兩年,這種一山之隔的兩地所表現出的差異也就更加明顯。

更可怕的是,太行以東的魏郡乃是天子腳下,而他現在所處的太行以西,甚至還隻是個山村。

這不由讓田豐心中驚愕,隻是並未表現在他的臉上。

在他朝著周圍的打量中,隻見田壟間門往來的農人臉上帶著一種讓人產生時間門錯亂之感的平和笑容,更讓他不覺心驚。

也正是在此時,有兩個孩童從他的麵前跑了過去。

隨著他們跑動間門帶起的風,一句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還不跑快一點,若晚了,咱們就搶不到聽常先生講月報的前排了!”

田豐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個詞,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月報?

這又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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