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236(41w營養液加更) 位極人臣……(1 / 2)

令大將軍與驃騎將軍會獵漢中!

從字麵上的意思來看, 這好像是讓喬琰和劉焉進行一出對張魯的聯合圍剿。

可這會獵漢中的獵物,到底是被喬琰稱為不可赦免之徒的張魯,還是那有不臣之心的劉焉, 在場之人大多不蠢, 怎麼都能聽出個潛在意味來。

自然還是劉焉!

可既打著是讓大將軍和驃騎將軍一道發兵圍剿的幌子, 起碼在名義上, 他們還未曾和劉焉撕破了臉皮。

“會獵……”皇甫嵩將這個詞在口中念了一遍, 忽而朗聲笑道:“好啊!好一出會獵!”

上一次在喬琰口中出現會獵這個詞, 還是她聲稱要與韓遂會獵於金城。

可她在彼時哪裡給了韓遂以“會獵”的機會。

在她繞行隴西郡先取馬騰後, 留給韓遂的就隻剩下了一條四麵合圍的死路。

今日她話中咬字鏗然,分明也是同樣的傲然姿態。

雖是會獵,但到底誰在其中占據了主導, 好像並不是個難想到的情況。

這根本不是要和劉焉有商有量地一起將漢中的張魯拿下。

而是要搶在劉焉收到長安發來的合圍狩獵之言前, 就將關中的軍隊挺進漢中,給劉焉一個他們即將揮兵南下,而且無所不往的假象!

以便一口氣將劉焉覬覦天子位置的氣焰給打消。

然而——

就連司徒王允都在此時覺得,他們發起對劉焉的譴責和討伐,乃是並不那麼符合眼下局勢的舉動。

就連身為陛下的劉虞都對是否要問責於劉焉, 持有猶豫不決的態度。

那麼劉焉本人又會怎麼想呢?

他可想不到會迎來這樣的一出迎頭痛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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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劉焉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一麵讓人檢查起了益州州府府庫的失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一麵擔心起了在董扶故居被焚燒後,其中到底有沒有被那些長安來使所帶走的切實證據。

但他心中轉圜之間又意識到, 他其實是不必這麼驚慌的。

就算他在早年間的那些算盤都被暴露在了劉虞和喬琰的麵前, 在對方還有一個更加要緊對手的情況下, 他們難道能有這個機會無視鄴城和幽州方向的威脅,無視劉表袁術等人在側的觀望,無視內部即將進行春耕的安排,肆無忌憚地侵入到益州境內嗎?

他們隻怕不能這麼做!

現在至多就是將彼此之間的心誌都給交代清楚了, 但該在明麵上保持的友鄰狀態,並不會因為這出堪稱變數的坦白而有任何的影響。

最起碼也要等到他們和鄴城朝廷之間分出一個高下來,才會有空餘的時間來跟他們益州較量。

但想想公孫瓚和袁紹都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劉焉怎麼看都覺得,這個過程起碼需要五年以上的時間。

到了那個時候,憑借著他對益州人的分化和對東州士的扶持,他早已經將整個益州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說不定還能有餘力去將益州的板楯蠻等南蠻給進一步收歸己用。

頂多就是,在如今的敵強我弱情況下,他還不能在言語上徹底將長安朝廷給惹怒了。

他頭上頂著的大將軍位置畢竟還是喬琰讓出來的,這又是個年輕到讓人不免懷疑她會意氣用事的全勝之將。

考慮到被她勢如破竹擊敗的韓遂和董卓之流,劉焉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步了他們的後塵,稍微給彼此之間留有一個緩衝的餘地。

這就足夠了。

他將這個想法說給麾下之人聽的時候,身在此地的趙韙臉上不由流露出了幾分喜色。

看來他做出的安排在此時已經奏效了。

他很想在此時開口建議劉焉,不如將大公子派遣往長安作為官員,以便將這種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給暫時翻篇。

若有這等舉動,說不定還能迷惑住長安那邊的人,以為劉焉也就是在劉虞並未於長安稱帝之前才持有這樣的想法而已,現在已是將這種算盤給打消了。

但這個幌子丟出去後,之後到底是要當君還是要當臣,還不是一件根據情勢發展而決斷的事情!

主導權也在他們益州自己的手中!

劉焉畢竟有四個兒子在身邊,長子去了京中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惜。

倘若不考慮到劉焉早年間受到的箭傷,他本人的年齡也還正處在對一個為政者來說最春秋鼎盛的時候,根本不需擔心長子不在身邊會出現什麼意外。

隻是趙韙怕自己表現得太積極,讓平衡益州勢力格外敏銳的劉焉發現他的異常,進而聯想到州府失火的事情上去,不得不在此時先保持了沉默。

可讓趙韙意想不到的是,劉焉居然會在此時說道:“你們覺得,若是將我的幼子送往長安進學,可否算作是緩和關係的籌碼?”

趙韙:“……”

等等!這,這跟他想好的情況不一樣啊?

按照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在此時是該當出現遞進的發展的。

如果先前劉焉就已經和長安那邊達成了協定,通過送質劉璋來換取那個大將軍的位置,他現在說的就不應該是這句話!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趙韙做出了個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判斷——

他先前得到的劉焉要將劉璋送去長安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是那前來長安的使者放出來的假消息!

但如若真是這樣的話,他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為了改變劉焉將劉璋送去司隸作為人質的決定,他將劉焉的小算盤和他們益州內部的派係之鬥,連帶著劉焉的繼承人選擇可能存在問題這件事情,都一股腦地呈現在了長安的使者麵前。

然而事實上,劉焉好像根本就沒有過這樣的考慮!

趙韙之前都隻是在憑借著從使者那裡得到的隻言片語,做出了一個單方麵的推測而已。

因對方揣帶著敕封劉焉為大將軍的聖旨而來,也因他們大概率並不知道劉焉入主益州的隱情,趙韙一點也沒懷疑過他們會進行這樣的假消息製造。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往坑裡跳了進去,對方這個假消息在他們離開益州後就會被揭穿。

可現在……

並不是使者的故弄玄虛成為益州內部的笑柄,而是他趙韙做出了一個絕不利於益州的舉動,甚至以為自己的所為,隻是在為他們益州人謀求到足夠的利益!

這種極有可能出現的可怕推測,讓趙韙的麵色一變。

偏偏在此時他根本不能跟劉焉去說這件事,反而要按捺下自己的表情變化。

彆看他將劉焉懷有謀逆之心的證據都給消除了,可這依然是一出未曾知會劉焉後就擅自進行的越界舉動。

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他的舉動,讓劉焉有了對益州士進行第三次清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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