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282(一更) 駐兵人選(1 / 2)

海陵?

在場的朝臣心中思忖了一番, 發覺此地好像還真是個合適的駐軍之地。

徐州的驚變讓人應接不暇,帶來的結果卻容易理解。

倘若前廣陵太守張懿能夠得到足夠的支持,他至少也能在徐州占據一塊地盤。

袁紹因為曾經歸附於鄴城朝廷的徐州失去掌控而苦惱, 這才如此果斷地對劉備升任徐州牧這件事情做出了批複, 而長安這邊呢?

長安原本就沒有徐州這邊的掌控權, 現在橫空跳出來一個張懿,對他們來說反而成了意外之喜。

做出個支援張懿的信號是必須的。

這個人可以不用非要衝在交鋒的第一線, 卻必須有這樣的立場。

此外, 徐州那邊的戰局, 忽而得到了揚州這邊的助力,似乎是個有些危險的情況。

孫策當年突然轉向, 從荊州進入揚州, 往後的種種征討都透著梟雄氣概。

偏偏在他所麵對的局麵中, 北麵與他立場敵對,西麵與他有生死之仇, 南麵早已脫離朝廷掌控,東麵就是茫茫大海,這是個極其便於擴張發展的環境。

若不對孫策加以節製,誰知道他會不會發展出什麼三州之地, 而後像是喬琰和袁紹一樣再扶持起一位天子。

屆時天下陷入三分而非此時二分的局麵,比起先前還要難以完成統一的任務!

所以這道節製勢在必行。

確實該派人駐兵的。

劉虞見眾位朝臣並未提出否定的回複, 當即做出了宣詔——

以張懿為徐州牧,由長安朝廷設立海陵駐軍處, 在此地行督查之職。

那位來使絕沒想到, 他們想要拿到的這個位置居然會來得如此容易,就好像這場朝會隻是要走個過場而已。

他在來前甚至還被周瑜指點著,背誦了不少要在這裡說出的話, 還生怕因為趕路倉促所造成的頭暈腦脹,將其中的哪句在朝堂上說錯了。

現在……現在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哪怕是因隨後涉及到的駐軍安排得算是內部討論,他先被帶了下去,也沒有影響他在握著那封聖旨走出的時候,臉上滿是雀躍的神情。

他是張懿的部下,不是周瑜的部下,對於海陵駐軍這件事上的敏感度沒有這麼高。

不過在這隨後的長安朝堂上,便有人順著喬琰這個駐軍的建議問了下去。

駐軍的決定無妨,可讓誰去徐州駐軍?

彆看這個決定提出得容易,但真要操作起來,此人作為長安使者的同時,也會陷入一個相對孤立無援的局麵中,因傳訊距離遙遠的問題,大概還得有著足夠的應變之能。

“我倒是覺得,不必非要讓這個駐軍人選有著太過高超的本領,”因喬琰並未直接發話,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了起來,荀彧便開口說道,“揚州遠靠東海,願意向朝廷繳納賦稅,甚至與大司馬達成協定,願意將秋收後增長的年產送出一部分過來,已和在鄴城建都的袁紹有著天壤之彆。”

“此番周公瑾忽然插手徐州事務,或許是在得了孫揚州的授意之下,做出了些僭越舉動,但也可解釋為保揚州不失的權宜之計。貿然將一個太過強勢的釘子紮在海陵,反而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何況——”荀彧朝著喬琰看去,見她臉上不乏認可之色,便接著說了下去,“眼下大司馬的幾方得力之人已陸續安排在漢中,太行山,白道川,居庸關以及涼州,這些人都不適合做出輕易的調動,否則難免引發後患。”

“至於具體何人適合於此處,以大司馬對下屬的了解,應當已經有答案了。”

喬琰確實已經有答案了。

荀彧的這番話說得明白,他們既要對江東做出威懾又不能太過,否則就會斷了揚州方向對張懿做出的支持,讓他們寧可安守在長江一線,而不是冒險將戰線推進到淮河。

所以像是趙雲張遼這種能獨當一麵的將領,是不可能派去海陵這個地方的。

哪怕張遼在曆史上有在合肥對江東的戰績,現在也必須將他繼續留在幽州作戰。

她回道:“臣想舉薦一人,現雁門郡都尉張楊張稚叔。”

早在先前劉虞定都長安的時候,喬琰先前的從事下屬也大多得到了升遷,除了幾個職位轉換最為明顯的之外,還有幾個隻是進行小調整的。

比如張楊,就是從原本的雁門郡從事變成了雁門郡都尉,相當於在他的職權沒有發生明顯變化的前提下給他漲了工資。

現在的這番調度就很大了。

雖然有些疑惑,喬琰為何要選一個並州北部郡縣出身的人前去海陵,眼見她這個舉薦說得信誓旦旦,劉虞自己也沒有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選,還是回道:“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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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的氣勢似乎越來越驚人了。”王允目送著喬琰離開的背影,朝著身邊的老友楊瓚說道。

楊瓚敏銳地意識到,王允所說的這句氣勢驚人,好像並不是一句褒義詞,其中還藏著幾分憂慮。

他小聲回道:“這種話還是謹慎一些說得好。”

“這可不是我謹慎不謹慎的問題,”王允以同樣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他,“你說,徐州方向派來的使者可以直接以州府急報這樣的方式令人通傳求見陛下,為何要直接求見大司馬,而後由大司馬向陛下彙報此事?再說,這朝會之前她也早將駐軍之地都選好了,又哪裡還有給人置喙的餘地。”

“今日如此也就算了,徐州的軍情確實緊急,必須儘快做出決斷,以免被鄴城那邊占了先,可若頻頻如此,我怕遲早有一日,天下會隻知有大司馬喬燁舒,而不知還有陛下。”

楊瓚小心提醒道:“你還是慎言些為好。今日荀文若的說辭你也聽到了,他在為揚州駐軍人選做建議,說的也隻是大司馬的部下如何調動。現如今能有機會為大漢收複天下的,也隻有一個喬燁舒了,難道你要頂替她的部下去海陵不成?”

王允搖了搖頭,“你不必擔心我會因為此事在明麵上做出什麼反對的表態,隻是信口一說罷了。這建安元年都還沒過呢,我難道是會有意讓內部起火的人嗎?”

他還沒有蠢鈍到這個地步。

也不過是在回身又朝著紫宸殿看去的一眼中,覺得有些唏噓而已。

“不提此事了,說說那位即將前往海陵駐紮的張都尉吧,你說大司馬選他是怎麼想的?”

彆說王允覺得這個人選的安排令人摸不著頭腦,就說當事人自己收到這個消息都懵了。

在他快馬加鞭地抵達長安後見到喬琰的第一句就是——

“君侯,我是個旱鴨子啊!”

怎麼就把他安排到臨江重鎮去了?

張楊對這份“委以重任”的安排,絕對是驚大於喜的。

他這人吧,按照喬琰對他的評價,就是有勇才無雄才。

有這樣一個頂頭上司壓著,他也覺得這評價沒什麼偏頗之處,確實是對他的形容。

但駐紮徐州,督轄徐州戰況的同時還要警惕揚州的局麵,好像不像是個該當給他安排的活計。

這是一點都不擔心他把事情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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