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328(一更) 各方雲動(1 / 2)

辛毗很清楚, 田豐到底是何種品行的人。

加上他這河北士族的背景,也就讓他更不可能會出現轉投彆戶的情況。

所以就算先前在樂平月報上刊載了田豐升遷的“傳奇”履曆,甚至有從長安送到冀州的鐵製刻字蒲扇銼作為證明, 辛毗還是更願意相信, 田豐讓袁熙在回返鄴城後所告知的情況才要更接近於事實。

田豐確實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巧合,這才一步步從原本前往並州調查變成了在長安城中升官, 又因袁紹沒能給他做出足夠的接應,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從中脫身。

可方才的那一幕卻讓辛毗有些懷疑了。

當他通過問詢得知, 田豐這些代表長安天子前來宣讀敕封指令的人, 早在半個多月之前就已經出現在了這裡後,他的這種懷疑也就越發明確。

這還真不能怪他是在亂給田豐扣帽子。

田豐若是想要通過抵達涿郡給袁紹傳遞出什麼消息, 又或者是要親自逃離回返到冀州境內,以他的智慧, 在這樣長的一段時間內早就可以有所舉動了,怎麼可能到如今還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還讓辛毗親眼看到田豐和荀攸、司馬懿等人相談甚歡的樣子, 這可一點都不像是什麼忍辱負重的模樣。

更讓辛毗直覺不妙的, 是他竟從田豐的身上看出了幾分輕鬆的姿態, 這也絕非身在敵營之人所應當表現出的樣子!

“若按照先生這般分析,就千萬莫要去和那田元皓接觸試探了。”和辛毗一道進入敵營的下屬說道,“此外, 先生到底是潁川人士,如先生所說, 在早年間和那荀公達有過一麵之緣,也千萬彆被他撞上。”

辛毗回道:“此事我心中有數, 等我們在此地想知道的事都探聽完畢便即刻撤出,絕不多做停留。”

他選擇的是一條很有意思的消息獲知渠道。

從涿郡這邊新招募來的兵卒,對於這些幽州的變故是最先存有打探之心的, 哪些人的風頭最盛,也就清清楚楚地通過這些士卒之口的傳播,傳遞到了他的麵前。

而在這些剛開始整頓秩序的士卒之中,若是出現了什麼對於攻破公孫瓚的英雄人物的崇拜,甚至鬨出個沸沸揚揚的地步,也大有可能發生。

隻是最大的問題是,因田豐這個比荀攸還熟悉他的存在,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會被輕易地曝光出去。

這就有點不妙了!

彆看他還曾經和辛評探討過,因關中那邊紙張和印刷術的發展,他們這些士族的地位會不會遭到衝擊,討論過按照喬琰眼下這個手握五州氣焰滔天之勢,袁紹到底有沒有這個應付的機會,辛毗是沒打算搞出什麼臨陣投敵之事來的。

可要是被田豐給出賣了,那他豈不是連自己選擇的權力都沒了?

還是得躲著點對方。

辛毗一邊思忖著,若是以田豐離開冀州三年之久的情況,還能不能讓他在於此地布防期間給冀州帶來麻煩,一邊留意到下屬拿起了一旁分派給他們這一隊人的布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份針線包。

按說軍營之中讓這些士卒自行對衣服進行縫補,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情況,畢竟這年頭的衣服穿壞了修補一下接著穿也很正常。

可如果這個縫補還指定了圖樣呢?

那好像就不太正常了吧。

“在衣服上繡上這個虎牙的圖樣?”那下屬將其中夾著的一張圖樣取了出來,無語之色溢於言表。“這不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第二日出去問詢他就得到了答案。

呂布因那虎牙將軍中所包含的祝福意味,覺得有必要讓他軍營之中的人都知道知道此事。

什麼是虎牙將軍?

身高臂長,挽弓善射,逢戰之中化險為夷。

那若是往衣服上繡上個虎牙圖案,豈不是全軍也能承繼此種風範?

辛毗:“……”

不是,這呂奉先有病吧!

就算這針線包在被荀攸發現後就被他給勒令收了起來,這大概也得被列入軍營奇觀了。

但等等……

辛毗沉吟,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一個最適合當做靶子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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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幽州,辛毗在“認清”了田豐的背叛後準備小心行事,抓準呂布那個顯眼的家夥來上一出暗中謀劃。

而在另一頭——

“遊說?”

喬琰展開了從徐州方向送來的信報,臉上露出了幾分玩味之色。

今年之內倘若再出現戰事,哪怕是對她來說也是一筆重負,所以她雖給了喬氏姐妹推動揚州聯盟達成的自主權,也給了賈詡在徐州戰線上在必要時候拖住周瑜的指令,其實也沒指望徐、揚二州在今年內再出現何種驚變。

在曹昂回返兗州將她所提出的交易籌碼告知於曹操由其決斷的同時,孫策也朝著朝廷上交了一份奏表。

於奏表之中,他將豫章郡太守黃祖所犯的數條罪狀羅列其上,並言及此人有擁兵自重之嫌疑,直接由朝廷撤換此地太守,或會引發不必要的動亂,故而他以揚州牧之名將其拿下,並舉薦丹陽朱治為豫章太守。

這份奏表,因揚州所處之地偏遠的緣故,朝中雖可能對孫策有幾分微詞,但應當會對其做出批複的準允,隨後展開的必當是孫策在豫章的大刀闊斧。

黃祖之死無疑也是孫策對揚州世家的警告,如若他們還是保持這等非暴力不合作的狀態,黃祖的今日就是他們的明日,甚至他們還未必有著黃祖這樣的守備能力。

但這種警告很可能並不能起到相應的效果。

揚州世家在多年間形成的傲慢態度,讓他們隻會在孫策的這種行徑中越發覺得對方是個莽夫。

趁著這秋收之後的冬日平靜期,孫策整頓豫章郡政務的同時,這幾家連帶著祖郎和黃射等人,也必當逐漸聯合在一起。

這些潛藏的利爪或許會在明年就會顯現出端倪,可不會是今年。

不過正如這封信中所說,還有一些準備是可以在今年內去做的。

喬琰將手中的信遞交到了一旁的戲誌才手中,說道:“看看龐士元這小子的想法。他和魯肅打了一個賭。”

戲誌才展開信就看到,龐統寫道,他想從君侯這裡得到準允,讓他去接觸一些人。

為了將魯肅拉到麾下,他和魯肅打賭,他以二十騎連帶著他自己,能不能給劉備造成一些丟地失人的麻煩。

若能的話,請魯肅再好好正視一番他這個少年人所說的話。

假使光是靠著他龐統一個都能給劉備造成這樣的麻煩,魯肅就真應該當好好想想,將徐州交到劉備這樣的人手中,到底能不能有足夠的本事保有太平。

若論仁政和民心之說,難道他們的那位大司馬在關中和涼並二州早年間活民無數的功績,居然比不上劉備不成?

在當時的處境之下,因要和笮融相比,又麵對陶謙忽而身死的局麵,劉備確實是他們的最優解,可“主擇臣,臣亦擇主”從來都不是一件錯事,為何非要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依然固守著他們原本的想法呢?

“他倒是有點意思,徐州北部除卻被臧霸等人所控製的泰山郡外,基本都是劉備和徐州世家所能實際掌控的地盤,在這些地方上動手腳太容易被發現了,也絕不是他這所謂的二十騎就能解決之事。”

戲誌才問道:“那麼君侯準備允許他這趟行動嗎?”

“為何不呢?”喬琰露出了幾分看好戲的表情,“龐士元的畢業考核因為沒能成功前往遼東,可還不算交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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