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417(二更+63w營養液加更) 鐵……(2 / 2)

身著重甲的陷陣營士卒在同時做出了前進動作的那一刻,後退本就不易,那重甲帶來的負重影響更是讓他們不得不麵對著另外一個拖延動作的因素,然而鐵鐧揮落的動作卻是絲毫也不給人留下任何的餘地。

不是所有的甲胄庇護之處都如明光鎧的“明光鏡”處,能起到這等更為有效的防守,大多數的甲胄防的是的刀兵,是弓箭流矢,而不是在這一刻令人猝不及防的鐵鞭震蕩。

借用著馬匹行進之中的力量,這份衝擊更是於刹那間形成了一種難以抵擋的可怕力量。

便如此刻呂令雎揮落的這一擊,其下的甲胄甚至發出了一種近乎扭曲的聲音,另有一種碎裂之聲傳出,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甲胄出現的聲音,而是鐵鐧的擊打力道徑直穿透了鐵甲,襲擊到了那下方的人體,造成了一種絕對的破壞力!

那本應當是重甲步兵占據優勢的遭遇戰。

就算這批騎兵不知道為何出現在了河流的這一邊陡然發起了衝鋒,也並不會影響這個屢次試驗出的結果,可在此時呈現在在場眾人麵前的,卻是這為首的數十人交手裡,以這出神兵天降的騎兵取得了全線的勝利。

而那最為年輕的女將更是在風馳電掣之間自那後方還沒來得及填補上的空隙之中殺入,直奔——

高順所在的位置而去。

她甚至在行將遭到阻攔的那一刻,一把將手中的鐵鐧甩飛了出去。

被甩飛的鐵鐧,或者叫做撒手鐧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在這一刻已不需多說了。

這一道同樣迅猛甚至更加難以防備的攻擊蠻橫地砸開了她麵前之人的頭甲,讓那士卒當即倒了下去,根本無法及時與他的長官做出行動上的配合,而呂令雎則已操持著那把長兵直奔到了高順的麵前。

身後跟著的正是隨同她自徐水上遊而來的那些騎兵。

幾乎是在同時,呂布再不需要壓製自己先前那攻伐之念,眼見陷陣營的隊伍因側翼的死傷和高順的遇襲而稍有混亂,他也一把提起了長戟殺奔了過去。

不過大概還是距離近的那個有優勢,當呂布趕到的時候,正聽見了呂令雎的一聲:

“高將軍,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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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

隨著這個聲音的發出,一盞被端在手中的茶盞顫抖了一瞬,險些將其中的茶水給潑灑出來。

要不是這一刹那間的變化被郭圖看了個清楚,他幾乎要以為袁紹真能在這兩個消息麵前保持住沉穩的心態。

但這無論是對誰來說都是一件著實難以達成之事。

青州方向的辛評倒是並未因為辛毗投敵的緣故也做出背叛袁紹的舉動,其潁川士人的出身也讓其堅守住了陣線,也在徐州有所異動之時對袁譚給出了行之有效的建議。

可青州的變故偏偏發起在他們最不在意的黃巾餘黨群體之中。

這些青州黃巾當年就在袁紹猝不及防之間給他捅了一刀,讓他想將鄭玄延請來鄴城執教、開辦太學的美夢化為了泡影。

現在那群當時未能跟著管亥離開的,又在此時為喬琰麾下的泰山賊說動,為他們攻伐北海與東萊,將袁譚和辛評的救援給阻擋在了當場。

倘若袁紹這邊沒有麵對其餘各地的發兵威脅,他或許還能對北海增兵,隨著孔融回返北海後再度回升的士氣,將這丟掉的小半個青州給重新奪回來,可偏偏他不能!

就連袁譚在辛評的建議之下前往清河郡借兵的行動,都已經是對他而言的極限了。

徐州的兵力增補卻勢必會讓已經身在濰水以東的大雍將領越發站穩腳跟。

而如果說青州這邊的情況還勉強在袁紹的預料之中,畢竟就算喬琰的部將不從徐州方向進軍,也有極大的概率會從遼東破境而入,橫跨渤海而來,那麼冀州北部戰線的情況就完全超出了袁紹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那極有可能就是沮授來信說,呂布那個混賬又一次按照他此前的半月來襲計劃侵入冀州河間郡,而後再度被沮授或者高順給驅逐出去,再不然就是喬琰的泉州調兵在沮授所派出的眼線觀望之下有了些發現。

卻怎麼都沒想到,在這一次的來信中,沮授居然會讓人送來這樣的一出消息。

高順為幽州護烏桓校尉呂令雎以及虎牙將軍呂布的聯手所擒獲,冀州中山國北平縣為大雍將領所占據,易水、徐水上遊正陸續有浮橋搭建,形成了從範陽到北平的兵力運送戰線。

沮授所麵臨的情況在此時隻有兩種可能了。

要麼,由這些兵卒堵截這兩處河道,使得河間郡以北的易水河道逐漸斷流,隨後大軍徹底壓境。

要麼,在沮授嘗試越界進攻之前,他們就已經經由中山國直接南下!

總之在北平易主的這一刻,袁紹他們這一方在冀州最北部戰線上的防守已經幾乎失敗了。

甚至是在短短的兩日內,沮授倉促回退兵力往南撤離,重新在河間郡中部布設防線的時候,又有了兩條對袁紹來說極壞的消息到了他們的麵前。

泉州這地方此前被公孫瓚積攢了不少軍資,卻因其行動隱秘而甚少為外人所知曉,以至於當太史慈駐紮在此地的時候,身在南岸的審配還估量著對方起碼還需要運送不少糧草抵達此地,卻萬萬沒想到,太史慈缺少的可能是兵力,卻絕不可能是物資!

於是也正是在呂布呂令雎得手的消息經由快馬加鞭送抵泉州之時,太史慈與甘寧聯手經由渤海郡北部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了審配的營地。

這等出兵時機實在是應當算做千載難逢,就算還不到全線進攻之時,這兩位也一拍即合,毫不猶豫地動了手。

要不是審配的部從救援及時,隻怕他也要同高順一般,成為這冀州北部一戰中的俘虜。

可即便如此,隨著北平縣戰事的失敗,連帶著審配這一路也遭到襲擊,沮授這個戰線南移的決定已經不再隻是個權宜之計,而是勢在必行之舉。

這是第一條壞消息。

另一條則是,中山北部的這出異動在傳遞到沮授手中之前,就已經先被中山地界上的各方大戶所知曉。

中山巨商是一種何等精明的生物啊。

多年前便曾經有出自中山的馬商看中了劉備的潛力對其做出援助。

他們之中也自然有將生意做到關中去的,如何會看不出來,此時的冀州治下與大雍天子的統轄之地間,到底已經拉開了多大的差距。

若非在方今這個時代下,越是在本地有著盤根錯節勢力之人,越是難以脫離出自己所處的環境,隻怕他們之中早就有人想做出轉投舉動了。

想想最早做出投誠的東海麋氏在喬琰的助力之下非但得以在徐州的權勢交接中得以保全,還能在此前憑借著棉布衣物的銷售再多打開一條生路,甚至隨著喬琰的登基而成為名副其實的皇商,其中眼熱的便不在少數。

而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袁紹和其所歸屬的漢廷可不能怪他們在此時做出這樣的選擇,畢竟,大雍的兵馬已經抵達中山國了。

於是在呂令雎等人駐紮入那北平縣不久,就收到了來自中山商人的犒軍慰問。

那等陣仗真是把呂布他們都給嚇了一跳。

若不是對方先一步派人來給他們做出了一番解釋,那等浩蕩的隊形還真要被人以為,他們不是來犒軍投降的,而是由民間勢力所組成的攻城隊伍。

當然,在獲知了他們的身份後,對已經以最小的損失切入冀州的大雍兵馬來說,是一件好事,對於袁紹來說,那便是又一出打擊。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叫做恥辱。

隻因這批前來犒軍之人裡,有一個人名叫甄堯,出自冀州中山無極縣。

如果這還不夠說清楚情況的話,那麼再詳細一些,甄堯有一個妹妹,名為甄宓,乃是袁紹為其子袁熙所選定的續弦,本應當要在明年成親的。

但現在算怎麼回事?

這門親事還沒有正式落成,做親家的就已經先一步果斷投敵了,這無異於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袁紹的臉上。

可在此刻袁紹難道還能分出什麼多餘的心力來管中山甄氏是什麼情況嗎?

此前的月報檄文,也不過是一出挑釁宣言一般的存在,他極力讓自己還強打起精神坐在此地,不過是因為——

在正麵的交鋒之中他還有最後那一搏的機會。

但現在接連兩處戰事的失利仿佛是在以一種再直白不過的方式告訴他,這便是大勢已定!

他那大兒子無法在青州地界上力挽狂瀾,他的二兒子麵對的是一道被堵塞了去路的太行山脈,他的小兒子居然在此時不先想著防守,而是何其大膽地想要先一步進攻河內。

方在當下的一無所獲甚至是丟掉地盤,都讓這出子外派中的競爭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而最大的笑話,就是他袁紹本人。

一個連區區冀青二州都無法掌握在手中的大將軍,到底有何種底氣抱著這搖搖欲墜的王朝意圖與大雍相抗呢?

在這等心緒慘淡之中,他甚至隻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而非是那等再度想要一口血噴出的憤怒。

四麵逐漸升騰起來的暑熱也像是一道提前出現的牢籠,將他先一步困鎖在了其中。

在這囚籠之外,正是一雙雙對著他這個獵物虎視眈眈的眼睛!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讓自己幾乎要失控的心態重新收攏回去。

也恰是在此時,忽有一個小黃門疾奔而來,一見到他便倉皇地一骨碌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重新坐了起來,仰頭朝著他說道:“大將軍——陛下,陛下急召您前往!”

這個月裡,劉辯其實也知道袁紹麵對著的是何種壓力,大概是生怕將袁紹給逼迫得太急,直接讓其投降了,所以甚少找到他的麵前。

可眼下,勢必是有什麼對劉辯來說格外麻煩的事情發生了,讓他不得不在此時求助於袁紹,根本顧不得他這位大將軍是否還坐在輪椅之上了。

沒等袁紹發問,那小黃門便已經說道:“那位……大雍的那位,給陛下送了一封國書。”

不是尋常由信使送來的書信,不是什麼附著在樂平月報上的檄文,更不是什麼簡單的字條。

而是國與國之間。

大雍對著大漢發起的國書!

當袁紹抵達鄴城皇宮之時,便見劉辯到了此時已經是徹底顧不得形象,如同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疾步走到了袁紹的麵前。

他何止是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顧不得自己此前還對袁紹有著一番怎樣的懷疑,又是在此前兗州豫州丟失的時候如何腹誹袁紹的無能。

在此刻袁紹還願意和他站在同一立場上,而不是儘快帶著自己僅存的下屬突破北部防線遠遁於草原,又或者是帶著他劉辯的人頭去向大雍求和,將所有的罪責都給推到大漢天子的身上,就已經足夠讓劉辯對於袁紹還心存幾分感激了。

他欲言又止,不知自己是不是該當在此時問出,事到如今,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可能有和平的方式保全性命,又覺這問題在他已然念出了那份討賊檄文的情況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還不如不要在此刻自取其辱了。

他訥訥說道:“大將軍來看此書吧。”

這出國書的儀式和形製都要遠比之前的樂平月報回應不知正式上多少倍,偏偏這其中隻有極其簡短的兩句話。

喬琰在其上寫道:

【民心在我,不在於漢,天下數州,不當令出兩朝。】

【八月秋收之時,盼會於鄴城,一見故人,以辨君臣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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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簡單,這卻是遠比此前那句“必將伐之”還要明確的決勝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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