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番外十(7)(2 / 2)

喬琰早在三四月間就下達了讓將領前來此地巡講的計劃,按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偏偏這其中還有一個剛從綏州回來的呂令雎。

綏州這地方吧,說事多也行,說事少也成,但對於一個精力著實旺盛的武將來說,

光靠著自己的積威令各方臣服,還是稍微無趣了一點。

恰逢此番前來樂平書院講課,唯恐天下不亂的呂將軍先是向陛下請調綏遠城的虎牙將軍也前來樂平一趟,隨後朝著這些前來聽講的學子宣布了此番的“遊戲規則”。

講什麼作戰方略和行軍經驗,哪裡有讓他們親自實操來得印象深刻呢?

與其板板正正地在這裡硬講,呂令雎想想都覺得自己沒這個口才,還不如帶著這些學生打上一場對抗賽。

一三五年級為一方,由她帶領。

二四六年級為另一方,由呂布帶領。

決戰之地,正在書院以東的一段太行山嶺中。

好巧不巧的,喬桓、孫魯班、薑維、以及五年級的鄧艾,剛好在一方。

郭奕、諸葛恪作為原本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六年級生,在對麵。

“你們乾嘛這個表現?”夏侯淵的第三子夏侯稱也在此地,朝著另外兩位好友看去,不無疑惑地問道,“虎牙將軍確實有可能不太聽從你二人的計劃,但要是我等的年齡優勢還不足以讓我們應對此戰,那還有何本事往後步入朝堂?”

“叔權啊……”郭奕看著這位能一箭殺虎的同學,開始思索對方現在的一無所知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卻隻說道:“算了,就這麼著吧。我也想看看對麵的本事。”

情況也沒想象得那麼糟。

等到呂布前來和他們會合的時候,郭奕覺得自己應當沒有看錯,在對方臉上寫滿了沒能辯駁過女兒的鬱悶。

想想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呂令雎覺得自己比呂布強,所以帶這個一三五年級,呂布才不服老,不想占這個便宜,可惜因為此次活動的主導權在呂令雎的手中,沒能將她說服。

這份鬱悶換成旁人,或許就是不痛快了,可放在呂布這等脾性的人身上,便是實打實的戰意。

哪怕他已年過五旬,早不複當年的蓋世豪邁,也並不影響郭奕做出這樣的判斷。

在他和呂布單獨商談了一陣後,夏侯稱所懷疑的“呂布會不聽指令”之事也已不複存在了。

因諸葛恪的行動不太靈活,郭奕決定由一路守靜,一路遊走,分彆由諸葛恪和他統領。

由他郭奕配合呂布和夏侯稱等人的主動進攻,以充分發揮這兩員虎將的戰鬥力。

雖然為了防止在這場軍事對抗中出現人員傷亡,在眾人所攜帶的箭矢和武器尖端都做了鈍化的處理,還裹上了棉花和布團,以布團上的彩色粉末擊中咽喉、頭部以及心臟等要害或者是完全擒獲作為淘汰標準,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戰鬥,但這兩人的武力在郭奕的盤算之中依然能夠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喬桓等人前段時間對於張牛角的采訪居然能在此時起到功效。

那本黑山聚義的還因為種種原因,被迫停留在隻寫了個開頭的狀態,喬桓搜尋的素材卻著實不少。

而張牛角這人,從某些方麵來說也是挺有本事的

為了證明自己當年在入侵樂平的時候其實是有得手機會的,張牛角愣是帶著喬桓等人走遍了這片山嶺之中的坑坑窪窪,用他在已經入戶樂平後在山中搜尋物資的經驗,將這一帶適合於藏匿、伏擊的地方全部指給了她們看。

當然,這種馬後炮是不是足以說服喬桓另說,反正在此刻,喬桓、薑維、鄧艾幾人都對這一片如數家珍,起碼比起大多數時候活動區域隻局限在書院中的人要清楚得多!

呂令雎本就是想要看看喬桓的統帥之才,隻是念及她到底年歲尚小,還不到能跟人正麵搏鬥的年紀,需要有人從旁策應,故而將自己放在了打手的位置上。

饒是如此,在看到喬桓以最快的速度提出了利用她們幾人的優勢做出了人員調配,並做出了打遊擊的計劃後,她依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她未能有幸得見陛下早年間的風采,卻好像能隱約從這位小殿下的身上窺見幾分。

不過此刻不是她因這份感慨而有所遲疑的時候,她頷首朝著喬桓點了點頭,“那便由你指揮了。”

一年級生和二年級生通過講座資格考核的本就少之又少,幾乎不必考慮有什麼低齡孩童拖後腿的情況發生。

喬桓也算是這樂平書院之中的風雲人物,加之有鄧艾作為媒介,最具殲敵戰鬥力的幾人很快被她給遴選了出來。

隨後她則做出了一道指令。

雖然是要打逐個擊破的主意,但在此之前還有另外一條優先,那便是擒賊先擒王。

“你說的這個王應該不是虎牙將軍吧?”呂令雎抱臂而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人以最快的速度分為了主次進攻以及從旁策應的四路,又聽喬桓說起這擒賊先擒王之說,當即問道。

“不,我說的是郭奕。”喬桓回道:“諸葛元遜若行於山嶺之中過於醒目,郭伯益卻可以,若先將其擊敗,要破呂奉先和其餘眾人,有龍驤將軍在,我等無憂也。”

呂令雎又問道:“可我聽說,你們之中還有一人有口吃之疾,在這等遊弋作戰中你可能保證,指令會絕無一點遲緩地下達?”

“我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的,不是呂令雎而是鄧艾。

要徹底讓他在開口之時,不會流露出任何一點異於常人之態,光靠著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喬桓讓他采用的邊寫邊念忘乎所以之舉,還是有些不夠。

可當他陸續嘗試了什麼以口含石子來鍛煉,提前撰稿反複演練,努力說服自己忘記這等病症等方法後,鄧艾也已從中歸結出了不少技巧。

比如說,他可以用儘量準確而精簡的方式來傳達自己的指令。

呂令雎:“另外——”

她這另外二字還沒說完呢,另一頭就已經響起了孫魯班的聲音,“我先說啊,我真的不冒進的,不要對我有什麼奇怪的印象。”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打岔,呂令雎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麵前這些少年人裡有些還得用孩子二字來形容,但在她們身上所表現出的通力合作之

態,著實讓人見之心喜。

恍惚之間倒是讓她想到了她還在樂平書院時候的時光,想到他們也曾經是在插科打諢之中試圖讓陸議融入他們中間的。

時間一晃而過,都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行,信你們。”呂令雎說道,“要是讓我輸給虎牙將軍丟了麵子,我就去跟陛下哭訴,讓我多留在這裡幾日,按照訓練將士的手段讓你們提前長長見識。”

她這話裡到底是真有這等想法還是僅僅在開個玩笑,以在場幾人的聰慧不會聽不出來。

喬桓笑道:“那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還得算是一場有準備的仗呢。

在兩方交鋒的指令從山腳下下達的那一刻開始,呂布這方隊伍便陷入了天大的麻煩之中。

他們那些神出鬼沒的敵人將這山地之間的地形優勢發揮得淋漓儘致,動不動便抽冷子給他們來上一招。

呂布和夏侯稱快被繞暈了也沒逮住兩個人,反而是本以為自己能跟上他們二人腳步將這兩人指派得當的郭奕,在追捕的過程中不知覺跟那二人之間拉開了聯係。

他剛覺不妙便忽然被一把拖拽進了周圍的枯葉叢中,而後便見數人一擁而上,在將跟著他的幾人給製服了的同時,他遭到了堪稱泰山壓頂的可怕攻勢。

郭奕差點沒被這一下給壓得背過氣去,隻能勉強從這幾人的縫隙之中看到,藏匿在此的這一隊人手,為首之人不是彆人,正是喬桓!

顯然她很清楚,她該當做的不是在這樣的一場交戰中還非要當個顯眼的角色,而合該揚長避短,以確保己方的勝利。

他雖不知道為何長在洛陽的喬桓,會提前對這太行山脈有著這等熟識,但參與這場比賽的任何一人都不會甘於憑借著作弊來取勝,是郭奕完全可以確定的事實。

這確實是他技不如人。

不過——

“我說……”郭奕努力把自己的聲音發了出來,“我已經被淘汰了,你們能不能不要按著了!”

彆搞得他好像還能逃走一樣,給他這種特殊“優待”。

這都算是個什麼事!

為什麼他父親可以在當年前來並州的時候得到陛下的飛馬來救,甚至沒少將其作為君臣相得的開端在他的耳邊嘀咕,而他就得被小殿下率領的人按住,來上一出以頭搶地啊!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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