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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薛寧跑回涯邊拳打腳踢,無聲嘶吼,發泄心底的憋屈。
氣死了,真是氣死了,動什麼都沒事,為什麼要動她的菜地,女主不會以為那是之前住在這裡的人留下的吧?不是啊!那是她後麵辛勤改造出來的!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好吧她可以。
本來書裡這裡就是屬於她和白月光的地方,現在不過物歸原主罷了。
薛寧蹲下來,抱著膝蓋,蔫吧得好像秦江月給她的那枝花。
無根之花已經徹底凋零,花瓣都沒剩下幾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小神龜躲在一旁的石頭下麵,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換做以前,它可不在乎薛寧高興還是難受,反正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發瘋,其中一天還是因為身體不好,躺著休息。
但現在……約莫還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看薛寧這樣,小神龜心裡有點不舒服。
“仙子。”
它猶猶豫豫哆哆嗦嗦地湊到薛寧身邊,看薛寧盯著遠處不吭聲,不由地歎了口氣。
“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啊,不管溫顏仙子做的菜如何美味,我還是最喜歡仙子你的廚藝了!”
薛寧頓了一下,轉過頭來,帶著鼻音問:“真的嗎?”
小神龜猛點頭:“真的!這話保真!”
薛寧看了它一會:“那我隻做我們兩個的。”
“好好好好!”
總之快忙起來吧!忙起來就能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了!
薛寧剛將灶台支起來,想到自己的菜地,還是心痛得無法呼吸。
我的菜地。
種花人真的受不了這個。
薛寧收了灶具:“不吃了,吃不下,我心裡好難受。”
她坦然地說出來,讓小神龜愣了好久。
看著她蜷縮成一團,靠著涯邊的一棵快要枯死的樹獨自委屈,它好像感同身受一樣。
不,不是好像,是確實感同身受。
它始終是她的契約靈獸,哪怕這麼多年來他們相處得不好,但心意相通也是本該存在的。
很奇怪,以前怎麼就沒有感受呢?怎麼突然在今天,就有了這微妙的心意相通。
小神龜安靜地在一旁看了薛寧很久,直到天色暗下來,薛寧還是一動不動,臉色甚至有些蒼白。
它咬咬牙,瞪著豆豆眼跑了。
仙子本來身體就不好,昨晚修煉還被反噬,這又難受了一白天,晚上還要露宿荒野,時間長了可是不好!
小神龜跑到屋舍前麵,就看到秦白霄還在練劍,體力精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
而溫顏則在收拾新造的一切,小神龜驚訝地看到,白日裡托盤上的三菜一湯,仍然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裡,用法術溫著。
溫顏看著那些飯菜,神色也有些恍惚。
“師姐,師兄隻是沒胃口,你彆難過,明日他肯定會吃的。”
秦白霄不忍看溫顏這樣,收了劍招安慰了她一句。
溫顏勉強道:“定是我的廚藝不好。也是,我從未做過這些,隻是看了些典籍,應該是沒學到精髓,我會好好研習,爭取明日能讓師兄滿意。”
秦白霄彆開頭,握緊了劍柄,實在沒其他話可說,隻有繼續練劍。
真君沒吃?
哪怕是第一次下廚,但溫顏事事都做得好,這在仙府內是出了名的。
真君也不是會因為味道不好,就浪費彆人心意的人。
不信你看寧仙子做的菜,真君不是都吃了嗎!
當然,那是它來之後見到的,之前吃沒吃它就不知道了。
小神龜趁著兩人心事重重沒注意,偷偷潛入秦江月的房間。
外麵如何混亂,一進屋裡心就靜了下來。
小神龜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打算替薛寧說幾句話,畢竟自己是她的靈獸嘛,兒不嫌母壞!
可意外的是,它什麼都沒看見。
屋子裡空空如也。
???
我真君呢??
我那麼大一個真君呢??
同一時間,屋後涯邊,薛寧正在辣手摧花。
她把眼前的花當做秦江月,本來就沒幾片花瓣了,乾脆全都揪掉。
捏著乾巴巴的一根空花枝,薛寧覺得稍微解氣了一些。
忽然,她背後一涼,下意識回過身去,看到一個意外極了的人站在那。
她想過可能是小神龜在發瘋。
或者乾脆是什麼蛇蟲鼠蟻在鬨。
可她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看到秦江月。
天黑了,不但意外他來,更意外他一身白衣。
月光灑在他白色錦衣銀色紗袍上,他玉冠束發,漆黑如墨的長發隨風微微飛舞著。
他的五官生得太好,氣質也是前所未有,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秦白霄,在他死後繼承了他的一切,也繼承不到他獨特的氣質。
那種乾淨,有神性,有禪意的氣質,薛寧做不出太詳細的形容。
他來這裡乾什麼?
她可沒忘了白日裡他這麼無視她的哀求,薛寧緊緊抿唇,反正他也不會是來找她的,不管他乾什麼,不理會就是了。
她背過身去,又朝山崖邊靠近一些,盯著涯下烏雲滾滾,剛好一些的心情更沉重了。
她雌鷹一樣的女人,縮在角落裡偷偷紅了眼眶。
“薛寧。”
腳步聲沒再響起,但秦江月開了口,寂靜深夜,他的聲音很有質感,聽起來平穩清靜,安之若素,和薛寧潮起潮落的心情反差大到離譜。
叫什麼叫?薛寧覺得不理人可真爽啊,難怪秦江月不愛理她。
她現在也不理他!
秦江月咳了兩聲。
他很虛弱,避開秦白霄和溫顏走到這裡,已經耗費了他大半的力氣。
薛寧不理人,縮在角落裡,背影小小的一團,有些可憐,也很——
可愛。
“薛寧。”
秦江月再次開口,聲音比之前更輕,但薛寧這次渾身發毛。
她本能地回頭,正看到秦江月走到她身後不遠的地方,高大的身體猝不及防地跌過來,薛寧趕忙伸手接住,將他抱了個滿懷。
他閉了閉眼,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眉心血線襯得俊美無儔的臉龐越發哀麗蒼白。
“薛寧。”他第三次叫她的名字,“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