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日暮,宮人提燈在前引路。
謝琅照舊穿一身緋色繡白虎的世子蟒服,行走在宮道間。這幾日?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定淵侯世子在演武場上力戰西狄八員大將,力挽狂瀾,大挫狄人氣焰的事跡已經傳遍整個上京,連宮人們茶餘飯後都在談論這事兒,此刻見謝琅過來,來往宮人自然紛紛都投以崇敬目光。
隻是定淵侯世子極少來太後宮裡請安,今日破天荒過來,倒是令人揣測萬千。
謝琅進了清寧殿,徑直在殿中跪落,朝坐在上首的太後行禮:“臣拜見太後。”
太後倒很和善:“你身上還有傷,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琅應是,起身,偏頭看了眼安靜跪坐在一側的少年郎,便走過去,在旁邊空席上坐了。
太後道:“你們難道過來一趟,今日晚膳就在清寧殿與哀家一同用吧。”
宮人很快進來,窸窸窣窣將菜肴與飯食擺好。
太後坐於上首,衛瑾瑜與謝琅一道坐在下首。
太後常年禮佛,隻吃食素,今日特意讓人加了幾道葷菜,動筷前問謝琅:“哀家聽說你傷得不輕,怎麼不在府中靜養?”
謝琅恭謹答:“勞太後掛念,已經好了許多,總待在府中臣反倒難受。”
太後點頭。
“到底是年輕,身子骨壯實。”
“用膳吧,在哀家麵前不必拘著。”
等太後動了筷,衛瑾瑜與謝琅方跟著握起筷子,謝琅先夾了一塊魚肉,迅速挑了刺,擱到衛瑾瑜麵前的碟子裡,自己才另夾了一筷子彆的。
衛瑾瑜不由側目,看他一眼。
謝琅挑眉一笑,示意他快吃。
然當著太後的麵,到底不好將那塊魚肉丟了或送回去,衛瑾瑜隻能吃了。
太後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笑而不語,吃完飯,歎道:“平宣這孩子,自幼身子骨弱,如今有你在一旁悉心照顧,哀家倒是放心許多,就是辛苦你了。”
謝琅正色道:“臣並不覺得辛苦,臣隻怕以後沒機會再照料他。”
衛瑾瑜倏地轉頭看他。
謝琅麵不改色,仿佛沒有察覺到。
太後則問:“這話從何說起?”
謝琅撫膝答:“瑾瑜他,要與臣和離。”
周遭靜了靜,侍立在一旁的掌事姑姑穗禾倏地一怔,太後倒是不露聲色,默了須臾,道:“你們都退下,哀家要與定淵侯世子單獨說幾句話。”
“平宣,你也先出去,偏殿有消食的果茶,讓穗禾給你沏一盞去。”
衛瑾瑜忍不住起身開口:“皇祖母。”
太後道:“待會兒哀家會叫你。”
衛瑾瑜最終恭行一禮,退下了。
等殿中再無閒雜人,太後方斂了麵容,目光滿是審視落到謝琅身上。
“你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讓哀家阻止你們和離?”
謝琅挺肩跪坐,沒有否認,坦蕩迎上太後視
線:“太後應該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能信得過也願意聽從的長輩了,臣隻能來求太後成全。”
太後冷著聲問:“哀家為何要成全你?⒕_[]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琅道:“臣心悅他。”
太後毫不留情道:“少年人的喜歡,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憑這四字,可當不得理由。且據哀家所知,這樁婚事,你自始至終都是不滿意的,成婚之後待他也淡淡,你們若真和離,你不必再受衛氏擺布掣肘,應該高興才是,如今這心悅又從何而起?”
謝琅道:“臣也不知道,但臣很確定,臣喜歡他,這一輩子都想和他在一起,還請太後成全。”
“喜歡二字,說出來輕巧,可你們這樣的身份地位,你知道,這二字承擔著怎樣的重量麼?若來日衛氏與謝氏撕破臉,你還能說出口麼?”
“能。”
謝琅毫不猶疑道。
“我是我,他是他,無論謝氏與衛氏如何,我都會護他周全,珍視他,善待他,不讓他受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