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濤踹了一腳蘇寅琛,繼續說:“反正那歌寫得還不錯,聽得好多人都熱血沸騰的。差點就賣版權了,隻可惜忱哥不讓。”
鄭佳雯問:“那女生是誰啊?”
這大概要銘記一整個青春吧。
林聽也不禁好奇地看了謝忱一眼,有些不相信,他這樣不正經的人會喜歡人?還這麼深情?
蘇寅琛說:“那不清楚,問他也不說。校領導都沒能扒出來那人是誰,傳言倒是一大堆。”
謝忱到最後才懶洋洋地抬眼掃了一圈,目光忽的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時有些驚詫:“不是,你們就這麼好奇?”
林聽笑說:“我們都是忠實的吃瓜群眾,你有瓜,快爆料。”
謝忱:“………”
沉默半晌,謝忱才玩味地笑著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林聽:“怎麼,你還搞屈原文章裡的山鬼?做夢夢到的?”
謝忱懶散地向後一靠,一手搭在沙發上,笑說:“不敢不敢,抬舉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而已。”
也不怪謝忱不說,的確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後來和蘇寅琛幾人開玩笑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這是情歌,謠言就是這麼來的。
謝忱本以為是那個送紙條的女生,但最後人女生隻說了一句,有個女生送的,還捎了一句話,勸他前路漫漫,不要放棄。
那個時候他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樣,有些呆滯。
人人都看出他的光鮮亮麗,卻隻有那個寫紙條的人看出了他的悲鬱。
某一刻,少年心跳了一下,他覺得這就是知己。
動心嘛,一瞬間的感覺。
後來有感而發,就寫了一首情歌,自私了一下,獻給那個無名者。
但他也懶得解釋,剛好也省了一些麻煩,所以合城一高始終流傳著他把女朋友保護的很好的說法。
雲旎推了推林聽說:“和你的寫情詩的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聽小聲反駁:“什麼情詩?我不是給你們都寫了嗎?”
林聽自小的愛好就是文學,後來五歲那年,大中午不睡覺,對著校內的石榴樹觀摩了半晌,轉身提筆寫下了一首五言小詩《石榴樹》,接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這件事是林聽秘而不宣的,但高中和雲旎接觸久了,她和男朋友的情書互換竟然也是寫詩歌。
雲旎當初一個字一個字查古漢語,最後無奈和林聽吐槽,兩人就成了詩友。
畢業的時候,林聽給自己的朋友每人寫了一首贈彆詩。
眾人感動得稀裡嘩啦,唯一的一首情詩寫在那封表白信裡,隻可惜那首詩已經掩蓋在日記本中,再無天日了。
謝忱聞言看了林聽一眼,她身上有一股文藝範浪漫氣息,卻又藏拙不露出來,典型的長相和氣質不符合。
就像是裹了白茫茫雲煙,初看輕柔縹緲,可當你撥開後,才能看到隱匿背後的另一麵。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酒杯交碰聲響起,謝忱坐在陰影裡,看不清臉頰,隻剩鋒利的下頜線,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又加上他剛講得“風流”事跡。
林聽突然覺得,他像是淪落風塵的落魄公子哥。
突然生出一種罪惡感,她想去給他灌酒。
似乎是林聽的目光太過坦誠,謝忱斜看她一眼,問:“我臉上有東西?”
林聽眼神很是誠懇真摯,說:“對,有臟東西,要不你去洗洗?”
“……那你還是繼續看吧。”
“也行。”
謝忱:“………”
為什麼有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被輕易拿捏了?
雲旎一本正經地開始問:“陳澤是吧,你們倆怎麼認識的?”
雖然她們知道大概過程,但還是要看一下對方的態度。
陳澤立刻端正坐好,雙手工整地搭在腿上,脊背挺直,儼然一副見家長的模樣。
他回答:“我和佳雯是在市中心商場偶遇的,然後可能因為我當天太帥了,然後佳雯主動問我要微信,後來就在微信上聊天了。”
說完,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蘇寅琛一副“等等不對”的神情問:“不是,你們三個女生一起過來見我們,難道不怕我們幾個是混混之類的?”
林聽歎氣道:“我們知道他是高中畢業生,所以危險性比較低,而且就是因為佳雯一個人太危險,所以我們才要跟著呀。”
鄭佳雯感動得稀裡嘩啦,就差衝上去給林聽一個擁抱。
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擔心她,而是因為她們心照不宣地沒有說出的一件事。
鄭佳雯同誌其實練過幾年散打,段位不低,她要是真發怒了,在場的不知道夠不夠她打。
雲旎和林聽跟著,主要是為了勸架,但沒想到陳澤這人還挺實誠。
謝忱倒是覺得林聽歎氣,意味非常,再加上鄭佳雯的神情,猜的差不多。
李江濤搬了一提啤酒,但是他要開車,所以喝不了,但陳澤他們可以。
女孩子們也可以試試。
雲旎自顧自開了一瓶,酒桌上她也經曆不少事,所以酒量還是可以的。
鄭佳雯自然也不在話下,她本就是豪爽的性子,喝得也多,如今隻能掩飾一下,說自己可以試試。
林聽接過李江濤遞來的啤酒,驀地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喝醉的那次。
但是喝幾口應該沒事吧。
剛送到嘴邊,謝忱那道欠了吧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唱歌獻醜就算了,喝酒就彆獻醜了。”
林聽側目看他:“我喝少點不會醉。”
謝忱下巴微抬,指了下旁邊的兩個姑娘:“你醉了,她們倆可不一定能把你扛回去。”
陳澤道:“什麼扛回去?咱們要把人送回去。”
鄭佳雯忙擺手說不用:“我們還打算一會兒去逛街呢。”
謝忱一臉“你看吧,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睨他,人幾個姑娘一起出來,肯定不會是專門為了陪咱們幾個喝酒來的吧。
雲旎說:“哦,差點忘了今天還逛街呢,那不喝了。”
蘇寅琛沒臉沒皮地湊了上去:“雲旎,要不要我送你呀?我可以做保鏢的。”
雲旎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一個字:“滾。”
林聽對著謝忱歎了口氣,說:“謝忱,你不行,你有點菜,這個時候你應該耍帥把我手裡的酒瓶奪過去,然後說,喝酒傷身。”
謝忱笑說:“我乾嘛要搶你酒瓶?”
林聽脫口而出道:“帥唄。”
這要是寫進裡,絕對是霸道總裁式浪漫。
可能是氣氛還挺融洽,又是在KTV,林聽腦子裡就回蹦出很多稀奇古怪但很帶感的想法。
謝忱覺得她說得也沒錯,的確又裝又拽又帥,隻可惜,很沒禮貌。
他笑了下,連帶著白淨脖頸裡的喉結也上下滾動著,“那行,下次有機會出來喝酒,我奪你酒瓶。”
林聽狡黠一笑,說:“那不行,多沒禮貌啊。”
謝忱:“………”
主要是,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機會喝酒了,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
隻是林聽沒想到,下一次喝酒,謝忱真的就奪了她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