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選擇 待我二十歲時,你若還未娶妻,不……(2 / 2)

他心中鬱悶,為何陳非都受到了邀請,而自己卻沒有?不過他也想到可能因為自己這幾天在軍營中的緣故,於是在陳非離開後,他便也回了家。

他回去後,還特意詢問了母親,有沒有收到來自建陵公主的邀請,母親說並沒有。

彼時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原來真的是她沒有邀請自己。

“阿兄。”弟弟霍光悄悄的出現在他身側:“三日前,確實有從公主府送來的邀請函,被家仆交於夫人了。”

霍去病:“。”

聽聞此話,霍去病沉了沉眉,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阿母,我再問你一次,究竟有沒有收到建陵公主的邀約?”

麵對臉色暗沉的兒子,衛少兒心中有些發怵,卻依舊強壯鎮定道:“沒,沒有。”

然而母親這樣心虛的表情,無疑是在撒謊。霍去病冷聲道:“阿母,這件事情小光已經告訴我了,將公主的邀請函給我。”

衛少兒:“我道是誰在你麵前嚼舌根,竟然是霍光。”

“將邀請函給我。”

衛少兒從沒見過兒子如此深沉的表情,她咽了咽口水,袖中的手指都不自覺的抖了抖,“去病,你喜歡宮中的那個公主。”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其實衛少兒早有這樣的感覺,畢竟是自己生的兒子,當母親的又怎麼會不了解他?她隻是想不明白,這個向來驕傲的兒子,怎麼就喜歡上那個公主了?

霍去病緊緊的抿唇,而後認真的回答:“是。”

“你怎麼能喜歡她?難道你忘了,你姨母是怎麼死的?”衛少兒斥責道:“你姨母離開不過才兩年,你卻喜歡上仇人的女兒?”

霍去病擰眉:“阿母,她不是仇人,她是陛下的女兒,是大漢的公主。”

“那阿玲也是陛下的女兒,也是公主呢,最後還不是……”

“阿玲做錯了事。”霍去病打斷了母親的話:“陛下留了阿玲的性命,甚至沒有牽連衛家和我們。”

衛少兒:“……”

“我說不過你,總之我不會讚同你迎娶她的。”衛少兒深吸一口氣,顫著聲音道:“你若執意要娶,就親自去你姨母的牌位前告訴她,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

話說完衛少兒直接轉身離開,一直到走遠了,她才伸手扶住一旁的牆壁,感覺有些腿軟。

她還從未對兒子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她這樣反對兒子尚公主,倒也不是和妹妹衛子夫感情有多好,畢竟她之前那個相好的陳掌,就因為衛子夫而被處死了。

她隻是單純的不想當公主的婆母,特彆是對方還是大漢最受寵的公主。衛少兒曾經在平陽侯府當過奴婢,親眼見過作為婆母的前平陽侯夫人對陽信(平陽)公主那不敢怒不敢言的態度。

去病若是真的娶了公主進門,那自己豈不是要步了先平陽侯夫人的後塵?

霍去病在原地愣了許久,久到他因為身子一直僵直著,左腿都有些麻木了。那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讓他不得不回過神,微微蜷縮起身子來。

他以為,隻要自己立下戰功,走到足夠能和她並肩的位置,就可以和她在一起。可母親的話,卻如同當頭一棒,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們之間門隔著一些東西,就算他再努力恐怕也跨越不過去。若沒有姨母,自己從小也不會被陛下另眼相待,從而有今天這番成就,可以說是姨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姨母之死,雖然不能怪於皇後,更和她沒有關係,但終究是和她的母親有關係的。更何況他亦沒有完成姨母的臨終囑托,沒有保護好三個弟妹。

他本就有愧於姨母,沒有按照姨母的遺願娶表妹劉玥為妻。如今他要如何在姨母的牌位前,告訴她自己想娶劉璃為妻?

“將軍,這是夫人讓小人交給你的。”家仆匆匆跑來,將早就該交給霍去病的邀請函遞了過來。

家仆舉著邀請函半晌,卻不見霍去病伸手來接,他又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將軍?”

霍去病怔怔的伸手接過來,指尖摩挲著上麵娟秀卻格外有氣勢的字跡,心間門像是被插了無數個針,密密麻麻的疼。

竟比行軍打仗時受的傷還要疼。

回憶至此,霍去病抬眸看向眼前身穿藕紅色長裙,膚白勝雪的明豔少女,最後緩緩伸出手,將一隻桃花玉雕的發簪送到了她眼前,輕聲道:“我來得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麼賀禮,這隻玉簪是用暖玉雕成,希望公主喜歡。”

劉璃微微一怔,還是從他的手裡接過玉簪,握在掌心時,隻感覺掌心一陣溫暖。她抿了抿唇,歪頭看著他:“隻是送一根簪子,就想讓我原諒你遲到這件事嗎?”

他對上她亮晶晶眸子,仿佛有滿天星辰都在其中。可他的話音卻更加艱澀,他緩緩的滾了滾喉嚨,而後啞聲問:“那公主怎樣才會原諒?”

劉璃輕輕的拍了拍手,後麵的婢女捧著一壇酒過來,劉璃接過這酒遞給他,笑意盈盈道:“彆人自罰三杯,你就罰酒一壇吧,喝完它我便原諒你今日晚來了。”

聽她這麼說,他毫不遲疑的從她手中將酒壇接過來,掀開上麵的封口,直接就著酒壇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辛辣的酒刺激著他的神經。本以為喝了酒就會稍微糊塗一些,卻沒想到一壇酒下肚,他越發清醒了。

沒想到他動作如此豪邁,劉璃輕輕為他鼓掌,一直到他將壇中的酒都喝完了,她笑著說道:“不愧是霍將軍。”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下巴處的酒,正欲開口時,卻聽她聲音輕盈又格外認真的說:“霍去病,待我一十歲時,你若還未娶妻,不如娶我吧。”

“嘩啦。”一聲巨響,霍去病手中拎著的酒壇掉在了地上,陶瓷瓦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