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棵老態龍鐘、係滿了紅絲帶的大榕樹。
“這是許願樹。”傅瑜到自主的台子上領取許願絲帶和筆。垂眸輕聲問:“阮洛,有願望麼?”
“……我不知道。”
“如果能把失憶當做新生,拋棄時過境遷的一切重新開始。你會想要過怎麼樣的人生?”
阮洛又沒忍住,咬了咬下唇:“想每天都在暖和的被窩裡醒過來,這樣算嗎?”
傅瑜看了阮洛很久:“算。”
阮洛有些開心。
傅瑜把許願帶和紙筆遞給阮洛:“寫下來。”
他自己重新拿許願帶和紙筆的時候,補充了一句:“再想想,可以寫多點。”
傅瑜跟阮洛說可以寫多點。
但是他自己的許願帶上隻有四個字:“阮洛平安。”
傅瑜個子高,去係兩人願望的時候,朝阮洛的許願帶上掃了一眼,狀似無意,卻把上邊三行小字都記住了。
掛完朝著對岸山路某個方向冷冷一瞥,把兩個伸長脖子偷窺的腦袋嚇得縮了回去。
對岸。
兩名摸魚的停車區侍應員捂著腦袋唏噓:
“被看到了,靠!”
“沒事,他們在那邊,我們在這邊,隔著老遠一道山溝呢,跳不過來打我們。”
“你還真彆說,那omega是真好看。我收回剛才的話,作就作唄,這種omega除了寵著還能怎麼樣!難怪傅總給他撐傘背書包,媽的,隻恨我自己不是傅總!”
“話說你不覺得驚悚麼?”
“驚悚什麼?”
“無神論傅總,現身道觀就算了,還特麼綁許願帶!”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都特麼首富了,能有什麼願望?讓老天教他怎麼花錢?”
傅瑜帶阮洛逛了好幾個景點。
阮洛逛著逛著有些累了,他想征詢傅瑜的意見要不要先停下,又怕讓傅瑜掃興。正猶豫著,傅瑜竟然主動停下了,他找了個亭子讓阮洛坐著:“休息下。我把禮物給你。”
阮洛小鹿一樣黑澄澄的眸子,瞬時瑩亮了起來。
第一件禮物,是時下銷量第一的新款手機。
傅瑜:“通訊錄有我電話,你隨時可以打。也可以打給任何人。我已經給你下好了所有熱門遊戲。”
第二件禮物,是平板電腦。
傅瑜:“看電視電影用這個彆用手機,手機屏幕太小傷眼。”
第三件禮物,是一款運動手表。
傅瑜:“幫你調節了心率顯示。過高或過低都會有提示。如果出現提示,第一時間告訴我。”
山間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隻有靠在欄杆上的邁巴赫配傘緩緩地淌著水。
有那麼一個瞬間,阮洛聽著傅瑜溫沉的聲音,連呼吸都忘了。
抬眸時,眼底氤氳了霧氣,鴉羽般的長睫也濕漉漉地。
阮洛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傅瑜對他很好,他的鼻頭和眼睛卻不適時宜地酸澀。他強忍著,鬼使神差地問出了一直盤亙在心底的問題:“傅瑜,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阮洛問完,鼓起勇氣仰起臉,試探著跟傅瑜對視。
傅瑜眼底暗沉,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猶豫了將近三秒,開口是嗓音有些暗啞,似乎斟酌了措辭:“你是我結婚證上的小先生。”
阮洛愣愣地看著他。
他看到傅瑜的眉心微微皺起。傅瑜輕聲道:“你彆怕。不要顧慮。是協議結婚。等你有了照顧自己的能力後,你不想待在這裡我隨時都能放你走。”
上半句是假的,他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協議。
隻有後半句是真的。
阮洛小鹿般的眼睛濕漉漉地看了傅瑜一會兒,垂下了頭。
他小聲道:“我猜到了。”
隻是沒猜到是協議結婚。
莫名地,阮洛的心裡像是進了風,整個人忽地懨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