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傅瑜在商圈裡手眼通天,動輒翻雲覆雨。
可在大馬路上,被堵車的時候,他卻狠狠體會了把束手無策。隻能等這波堵車潮過去。
阮洛乖乖地抱著水杯,也默默地等。
可就在這個時候,街頭上竟然傳來了越來越近的叫罵聲,以及推搡追打的身影。
阮洛的身體對於這種怒斥、尖叫,以及打罵,異於常人的敏感。
在聽到、看到的一瞬間,他就瞪大眼睛,身體緊緊地繃了起來。
可與此同時,帶著龍舌蘭信息素的大衣一把裹在他的身上,被可以拉高的衣領遮住了阮洛看出去的視線。
“洛洛,不看。”傅瑜在身側沉聲道。
可門外的捶打,以及慘叫聲已經
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你吃老子的,喝老子,就特麼一條老子養的狗。老子就是打死你,又怎麼了!”
“你不過是個下/賤的會發/情的oemga,跟我裝什麼清高。”
阮洛的手指把保溫杯抓的死緊。
就在這時,他頭頂被傅瑜很輕地拍了拍,傅瑜沉聲道:“乖乖待會兒L,我出去三分鐘。”
隨著傅瑜話聲落音,阮洛發現,整個世界清淨了。
傅瑜不知道開啟了什麼功能,車內車外聲音分離,外麵的世界,阮洛聽不到了。
而後,阮洛看見傅瑜走下車,鎖上了車門。
傅瑜的身影消失在車窗的時候,整個車窗竟然被瞬間霧化。
阮洛的眼睛哪怕已經從傅瑜的大衣裡探出來,仍然看不到外邊的世界了。
但阮洛隱約知道傅瑜是想做什麼。
他試著拉門,門被反鎖了,拉不開。他又試圖下降車窗,發現車窗也被鎖住了。
阮洛悶悶地在車裡坐了片刻,努力回想著傅瑜平時操作控製台的畫麵。
饒是他觀察能力再好,太複雜的他還是想不起來,他仍然開不了門。隻能隱約記得,傅瑜好像通過某個按鈕,中控過車窗。
阮洛的手指放在印象裡的按鈕上,猶豫了一秒,按了下去。
緊接著,他聽到“哢”地一聲。
——車窗上鎖死的關卡,鬆動了。
阮洛隻會按這個開關,不會操作中控。
隻能扭過身在門上找控製。
十五秒後,成功降下了車窗。
隨著車窗被打開,門外的聲音又回來了。
但是那個施暴者狂怒的聲音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警車的轟鳴,以及警察匆匆衝過來的拉架聲。
而那施暴者,正被傅瑜的鞋底踩著臉壓在地上哭喊著求饒。
阮洛心裡一驚,仔細看,傅瑜好像沒有過動手的痕跡。他好像隻是釋放了攻擊型信息素。
而後,阮洛聽見傅瑜低沉森冷的聲音。
這種聲音,傅瑜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從沒有過:“你們這些垃圾,隻會欺負omega麼。”
傅瑜說話的時候,腳底從施暴者臉上挪開。
傅瑜像是還要做些什麼,被穿著防爆服,飛快追上來的警察抓住了衣袖。那警察認出了傅瑜,急道:“傅先生,息怒!”
說話間,又有兩個警察去把已經被傅瑜控製的施暴者給拷住了。
那抓著傅瑜袖子的警察,很快鬆了手:“鬨事者已經就範,接下來交給我們。法律麵前眾生平等,你再動手,我們隻得把你也請派出所喝茶了。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彆因為垃圾人臟了手。”
傅瑜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施暴者:“這種垃圾,不判個死刑麼。”
警察看向施暴者的眼神也恨不得把他給掐死,但他隻是道:“看omega的嚴重程度。”
傅瑜閉了閉眼
。
他轉過身,對著地上已經被打的渾身血汙暈過去的omega,露出了阮洛難以理解的憤恨和悲憫。
——的確是憤恨,阮洛看得很清楚。
那種眼神,就好像地上躺著那個omega,是他什麼頂頂重要的人。他眼神裡的悲憫,甚至是破碎的。仿佛看著那樣被人打的躺在地上的omega,會讓傅瑜心碎。
熟人?阮洛心裡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被傅瑜否決了。
傅瑜沒有像抱著他一樣,去抱那個omega。隻是低頭看著他,被救護車抬上了擔架。
傅瑜看著那個omega進了救護車,轉頭對警察道:“那個omega。醒來之後,如果想要脫離那樣的alpha。我會給他提供資金,及律師支持。”
警察拷著施暴者走遠了,回頭看了傅瑜一眼,點了點頭。
阮洛看著那樣的畫麵心裡也難受。
而且,除了難受之外,記憶裡仿佛有一些黏膩黑暗的東西,呼之欲出。可就在快要出來的時候,被傅瑜用阻隔畫麵和聲音的方式,把它們重新壓下去了。
阮洛心情複雜。
不止為了自己的失憶和瘋病,還為了傅瑜。
阮洛心裡升起了一個新的疑惑:omega被打成那樣,他也很難受。但遠不止於傅瑜那種仿佛心都要碎了的程度。傅瑜在透過那個omega,看些什麼呢?
眼看著傅瑜要回來了,阮洛連忙升起了車窗,飛速在中控上把車窗重新鎖起來。
他的心砰砰直跳了會兒L,忽聽身側駕駛艙的門被拉開。
傅瑜溫沉的聲音傳入耳畔:“有沒有乖乖的?”!